生砸成了血淋淋的肉酱,他才微笑着停了手。
男人身上的白色西装上溅满了密密麻麻的猩红色血痕,甚至还沾上了星星点点的黏稠血肉,看起来极为骇人,可是,他却毫不在意。
赫维斯随手摘下指虎,接着又拿出了一块手帕,认认真真地将手上的鲜血擦拭干净。
然后,他伸手捏住了桌上的玫瑰花枝,将它放在自己的鼻尖处深深地嗅闻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无比陶醉的表情。
玫瑰的枝条上还带着锋利的尖刺。不可避免地,男人的指尖被刺穿,几滴鲜血溢了出来,染红了花枝。
赫维斯更加兴奋地笑了起来。他忽然松开了手指。玫瑰直挺挺地坠落下去,掉在了戴维的脸上——或许,在几分钟之前还可以被称之为“脸”。
鲜血将花瓣染得更红,让它看起来像是一株扎根于血肉之中的食人玫瑰,妖艳又诡异。
赫维斯的视线一眨不眨地停留在玫瑰上。毫无征兆地,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突然开了口,道:“不过,船上……怎么会有老鼠呢?难道是追着鲜血的味道跑过来的吗?”
没头没尾的怪异话语,却让门外的郁染在一瞬间警铃大作。
糟糕!被发现了!!
她的瞳孔骤然间放大。
来不及过多解释,少女一把抓住了苏黎的手腕,拽着他拼命地奔跑了起来。
郁染的心脏跳得很快。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头脑近乎一片空白。
她刚刚亲眼目睹赫维斯打死了船上的宾客——至少在上船的时候,戴维是拿着邀请函,以“宾客”的身份登上了阿佛洛狄忒号。
不过短短两日时间,原本身份高贵的“宾客”便成了食物链最底端的“奴隶”。
怪不得……苏黎会觉得船上的宾客数量好像正在悄然减少。而所谓“奴隶”的来源之一,似乎也变得有迹可循了。
郁染不敢停下脚步。她甚至不敢回头看上一眼,只顾着拼了命地往外跑。
少女的指尖死死地抓在苏黎白皙的手腕上,在他的腕间按出了几道明显的红痕。
伴随着微弱的钝痛感,苏黎垂眸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在奔跑的过程中,他居然还能够看清楚少女的指尖处因过度用力而泛起的艳红色彩。
莫名其妙地,他的心跳好像彻底乱掉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染的脚步逐渐开始变得沉重黏腻。她只觉得自己大概已经快要脱力了。
身后的脚步声近在咫尺。再这样下去,他们迟早会被赫维斯追上。
“你、你先走吧。”她低低地喘着气,又伸出手推了苏黎一把,“我不能连累你。”
苏黎纹丝不动。他一言不发地摇了摇头,固执地拒绝了少女的提议。
“这边。”他抿了抿唇,主动抓住了少女的手腕,“跟我来。”
接着,侍应生少年抬起脚步,朝着某一个偏僻的方向走了过去。
郁染不明所以,只能跟着他继续前行。
眼前的走廊纷繁复杂,岔路口众多,而苏黎则是轻车熟路地从中穿梭而过,动作行云流水。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苏黎咬了咬牙,见不远处的门口处恰好无人看守。他便毫不犹豫地带着少女直接撞开了房门。
“你先进去躲一下。”他言简意赅,“不用管我。我有办法脱身。”
郁染还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苏黎已经反手关上了房门,独自留在了门外。
她到底还是懂得孰轻孰重。
少女咬了咬唇,转身打量起了房内的场景。她需要尽快为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藏身之处。
此时此刻,房间之外,苏黎正站姿笔直地守在门口处。他的心跳有些凌乱,面上却毫无异常。
“大副先生,晚上好。”少年毕恭毕敬地开口唤了一声。他半低着头,额前发丝散落,遮住了部分眉眼。
不远处,赫维斯正神态自若地朝着他所在的方向走了过来。男人的一举一动都优雅又从容——前提是忽略掉他满身的淋漓鲜血。
他几乎是踩着一路蔓延着的血痕走了过来。
“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赫维斯眯起了眼睛,他直勾勾盯着苏黎看了起来,仿佛是想要从中窥出什么破绽来,“我依稀记得……这里应该不需要人看守吧?”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又微笑着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