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知乱域?”白鬼涯目光淡淡,日光中的俊雅面容冷肃如神祇。
莲雀此时已经稍微收拾好了情绪,只余一双透着水光的眸子泄露出些许少女心事。
她当然知晓乱域。乱域与往生界如光影相依,是一片混乱不毛之地,灵气稀微不宜修炼,本应少有人至,然而正是此等地界却滋生了往生界最为繁盛的罪恶之域。
据说千年前白鬼涯悍然以一己之力销毁了整个乱域,至此往生界再无乱域一说。
“我听说千年前你早将乱界毁灭了。”为何突然提及这个早湮没在历史之中的东西?
白鬼涯并未立刻回答,他右手一挥,隔空抽出案几一卷卷宗推至莲雀面前,凛然的桃花眸微抬看向莲雀,道:“如乱界这类邪肆之地,必不可能被全然消灭,如今早已卷土重来。”
莲雀闻言一愣,她不由接过卷宗认真看了起来。
卷宗上详细的记载了如今乱域的情况。
原来与千年前星罗密布,实力强大的上百乱域相比,如今这乱域不过就是一个稍大的组织,虽然已有一定影响,与以往比较却逊色不少,但即便如此,这乱域也造成了颇为恶劣的影响。
一是此地毫无法度放大欲望,鱼龙混杂处妖灵鬼肆意妄为以至滋生数方大邪,二是其内有一影响极大的乌十八楼,专事拍卖,而拍卖的内容,从死物到活物无所不有,被拍卖的活物,均会被乌十八楼以附以奴契交给买家。
这乌十八楼之所以能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影传背后是个极有权势的人物,不仅自身实力极高,势力范围也极广。
莲雀此刻倒是极为认真,白鬼涯在一旁静坐着,眸中容纳了眼前万物,而万物中,有一只毫无防备的雀鸟,她看起来安静又温顺,几缕发丝在低头间垂至卷宗之上,平添两份勾人的温软。
两人无一言发出,却和谐得宛如静海包容着新月。
“我记得...当初上古之战诱因之一便是,以奴契豢养妖族之风盛行。若是这等养奴之风盛行,必成大祸。”莲雀一边翻阅着一边皱眉说着,倒是极快的发现这新生乱域埋下的祸根——这等风气若继续盛行,必然会引发妖族不满与反抗,到时就不是简单的灭了这乱域便能了事,须得在小恶酿成大祸前便扼杀在摇篮中。
她话音一顿,琉璃般的杏眼从卷宗中抽离,倒映出白鬼涯的身影,了然笑道:“看来你是想我去捣毁了这地方。”
白鬼涯幽沉的目光聚焦于这小雀身上,眼含审视。
片刻后,他冷玉般的的声音响起,“你可能做到?”
莲雀脸上笑意不减,她合上卷宗,傲娇地瞥了眼白鬼涯道:“若我做不到,那赏罚司也没有旁人可以做到。”
这话当真嚣张,她顿了顿,眼中却闪过一丝摄人的光亮:“不过我虽自信,可并非盲目自信。我想知道,这是以我的实力可以做到的任务吗?”
她着实是被谭镜邪这个任务弄出阴影来了,每个灵体的确都有弹性极强的潜力,有的任务是激发全部潜力在生死边缘可以完成的任务,可有的任务,却是白白送死却也无能为力的。
她不由自主地摩挲了下依旧在沉睡的小石子——要不是小石子,她上次一定必死无疑。
莲雀收拢心神抬起头来,却突然发现白鬼涯随着她的目光也看向了她手腕上的那串光华璀璨的宝石珠子,莲雀手腕凝白如玉笋,与那华贵无匹的宝石相得益彰。
他他收回目光,仿佛刚才只是无意识的一瞥,冷淡的桃花眼重新对上莲雀的杏眸,语气听不出喜怒:“若是人人在执行任务前都如你一样畏首畏尾,那赏罚司当是无人可用了。”
莲雀一拧眉,她极是喜欢他,但这并不妨碍她有时实在无法苟同他的一些看法。
她有些不满的道:“难道毫无谋略的送死是一种美德吗?如此说来人人不管自身实力与任务的匹配程度只管冲杀,那赏罚司才是不日就得倒闭了!”
这话极冲,莲雀一说完便暗暗有些后悔,可她又的确无法在这上面妥协,一时自己气呼呼的尬在原地。
白鬼涯玉冷视线落在这气鼓鼓的小雀身上,难得静默一瞬。
她为什么从来不怕自己?
他视线缓缓转到茶皿上,淡淡开口:“若你真有云隼所夸赞的实力,我交予你的任务便不会是你做不到的。”
所以说到底就是要她证明她的实力,而不是让她白白送死。
她抿抿唇,潋滟的眸子有些勾缠地看着他,一秒从义愤填膺的下属切换到此春心萌动的少女,糯糯道:“好嘛…”
不过她没忘记她要通过这个赌约达到的最终目的,她仰着一派天真的小脸继续道:“我对俗世权势无甚兴趣,更不要当什么司长,我做不来这些。但人各有志,也各有天赋,当放到合适位置。我唯独对修炼一道极为热忱...若我完成了这任务,我不要司长之位,我要你许我,这一百年跟着你...悟道可好?让我做你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