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金顶上,玱玹一袭黑色金绣长袍屹然于殿前,头发用墨玉冠束着,气态儒雅,远观如水,近看若山
殿堂上,在王座前一眼望去,宫毯干净而雅然,只有他知道,这都是用鲜血铺成的,是他放弃毕生挚爱换来的,是他堵上一生换来的,成为一个孤家寡人是他换她永世安稳的代价
潇潇:“陛下,赤水氏带了一对人赶去了龙骨狱”
玱玹放下手里的密函,微微皱眉
玱玹:“龙骨狱,他们去那干什么”
潇潇:“属下派去的人说,赤水氏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在西炎城四处打探,发现了相柳未死……还和王姬在一起”
金萱:“赤水氏大肆举兵,还曾到属下的酒楼里辗转雇了许多杀手,据属下所知,死士的人数并不在少数”
潇潇:“属下派去的人还说……”
玱玹:“还说什么”
潇潇:“他们说王姬出事了”
潇潇小心翼翼地回禀,这么多年玱玹的表情从来都是清冷寡淡,仿佛尘世的所有都在他心里掀不起半分波澜,尽管后宫有那么多女人,可他仿佛出世了一般,不为所动,唯一能让他有所悸动的只有一个人
玱玹:“小夭出事了”
玱玹倏地抬头,慌乱撇下帛书就要殿外赶,钧亦和潇潇见状连忙跑到殿门口揽住了玱玹
钧亦:“殿下您不能去”
玱玹冷声道,清冷的暮色中掺杂了恐慌和怒气
玱玹:“让开”
潇潇:“您不能去,龙骨狱人多眼杂,倘若您出了什么事,我等万死难辞其咎”
玱玹:“我再说一遍,让开”
钧亦:“我等替您去,一旦王姬有任何消息立刻告知您”
玱玹:“那我倒是要看看,是谁不想活了,如若我真能轻易就死了,这天下岂不是人人都唾手可得”
玱玹:“金萱,你去五神山告诉阿念,小夭要回来了,让她来紫金顶,你们两个跟我去龙骨狱”
如今的玱玹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少年郎了,君之怒,足以焚尽天下
钧亦:“是”
潇潇:“是”
龙骨狱外,贝壳已经蕴满了刺目的鲜红色,相柳一袭白衣如雪,胸口上被鲜血染红了,像雪地里开出的一朵娇艳的红花,他锁着眉头,双目紧闭,瘫软在小夭身旁,手里还紧握着一个血色的珠子,是那晚他偷偷用小夭的心头血凝出的
左耳和獙君盘腿而坐,闭目养息,在血色海贝外凝出一层水蓝色的结界,左耳忽地睁开眼睛,眸色乌黑,眼神锐利,像极了一头野兽在嗅到猎物时的样子
左耳:“有人”
獙君应声也缓缓睁开眼,一双狐狸眼中仿佛洞悉了一切
獙君:“该来的,总会来”
转头看向相柳,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倒下了,来不及多思半寸,从远处浩浩荡荡跑来了一行人
“久闻獙君长居玉山,从不过问山外之事,我等只想取一人性命,不想牵涉玉山,还望獙君行个方便”
来人一身黑色长衣,衣襟上的花纹样式与赤水氏的如出一辙,身后跟着一行人,各各灵力高深,如果只是三五个倒还好,可他和左耳刚才守了一晚上,体力早已不足,若要对付这十多个暗卫,连他也没有把握
獙君:“我曾经允诺过一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未能做到,今日怕是不能给你行这个方便了”
“既如此,那就得罪了”
刀光剑影,迅疾轻捷,不知道过了多久,海贝中的相柳缓缓睁开眼睛,苍白着脸,捂着心口,察觉到旁边有人,侧目看到小夭,那种熟悉感让他皱起了眉头
结界早已被强行打开了,恰巧有一死士挣脱左耳,手持一把长剑直直朝相柳刺去,左耳见状刚欲惊呼
相柳却倏地转过身,双目猩红,獠牙突起,四周散落洁白的雪花,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尖利的指甲就已经直穿了他的胸膛,用力一提,往地上一带,一股血喷出,喷洒在小夭的脸色和这满地的雪花上,显得格外刺目
相柳轻轻舔舐了一下手上的鲜血,并未多做停留,转瞬跳进了海里,犹如一条鱼儿无声无息没入深海,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圈圈涟漪
玱玹:“小夭”
匆匆赶来的玱玹一眼便看到了海贝里的小夭还有相柳离去的残影,他一把抱过小夭,用灵力探析,眼中的慌乱瞬间滞住,不可置信般又探了一次,倏地泄了劲,小夭竟然有孕了,这孩子是谁的,想到那抹残影,玱玹更是攥紧了拳头,用力压制心中的怒火和疼痛,拦腰抱起怀里的人
玱玹:“小夭,我们回家”
这边的左耳亲眼看到相柳眼神中的疏离和冷漠,以及那嗜血的表情也是僵在了原地好一会才缓过神
玱玹:“都住手”
玱玹:“谁允许你们私自行动,还敢跑来皓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