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地注视着它,热血上头的时候她会回答“可以”,但它只是转了个方向,背对着沈南知,丢出几个沈南知还无法跨越的阻碍。然后又再次懒洋洋地宣读,沈南知便会陷入怀疑。
现在,她依旧无法写下答案。
在本该被大人哄着询问“你长大后想成为什么样的人”的年纪,她总被告知着“知知啊,如果你是一个医生就好了”,直到她从书架上抽出这本书,她开始期盼着有一个人可以询问她这个问题。
后来她想了想,她不是主角,等不到那样一个人,她的人生要由她自己给予肯定,由她自己择定方向,由她自己承担后果。
沈南知提笔将报名表上的信息补充完整,而这个问题由她向自己发起。
“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
她突然想起除夕夜里的那场烟花,以及那个她放坏了的蛋糕。
生命何其短暂,畏畏缩缩便会错过烟花,犹犹豫豫便会辜负爱意,即使人生就是一纸操作指南,但交卷人依旧是我们。
至于嘲笑和轻视,不属于我们的情绪便没必要负担,我们所需回答的问题仅仅是“你想活出怎样的人生”和“明天早上要吃校门口的那家酸辣粉吗?”
沈南知给文章结尾打上了句号,同时向“考虑后果”先生作了告别。
看不清面容的生物挥散迷雾,看着沈南知的背影,融化在了她所投下的影子里。
吾投吾影兮在吾之路,吾有一盏兮未点之灯。
在无人照亮的黑夜里,被视若洪水猛兽的不明之物也许只是恐惧面具之下的我们自己。
剩下的寒假,李芸和沈立言出门走人户,并没有再带上沈南知,旁人问起,也只是以“学业繁重”为借口以作推脱。
沈南知落得清闲,按照计划的内容写着作业,看着书,糊弄着三餐。
直到开学报到的前两日,才接到了陈许一的哭诉。
“知知啊,你作业写完了吗?”
一听到陈许一的声音,沈南知就可以想象到她委屈巴巴地将脸皱出一道道包子的褶痕的模样。
想到这她的嘴角便不可抑制地向上翘起,“嗯,你还剩多少?”
“可多了,英语练字和作文,化学卷子、物理卷子,文科卷子我就不做了。”
“看得出来你很害怕江老师。”
“对啊,我可怵他了,虽然他也没怎么凶过人,但我就是不敢不写数学卷子。”
“所以现在,我们可爱的陈许一小朋友打算怎么办?”
“打算这两天奋起直追,所以我可不可以渡一渡你这陈仓?拜托拜托。”
“文学大师,什么时候见?”
“要不是现在隔着电话,我现在肯定抱着你亲一口了,明天下午两点市图书馆,行吗?”
“行,明天给我们陈大师修栈道。”
听出沈南知话里的调侃意味,陈许一被逗炸毛了,“沈南知!”
“嗯。”沈南知压抑着笑声回应着。
“沈南知!”
“嗯。”
“我生气了。”
“我试着哄哄啊。”
“嗯哼。”
“别生气?”
“沈南知!”陈许一说完便将电话挂了。
听着挂断的“嘟——嘟——”声,沈南知对着空气,回了一声“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