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靠近的是你,选择一声不响远离的也是你。”
“没有选择远离。”他面色严肃地否认着,“很抱歉,我造成了这样的误会。”
林舒坐在沈南知身侧,她可以看见他流苏花似的眼睫,细密的,交错的。林舒坐的地方地势低一些,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沈南知的眼睛。
“我当时慎重考虑后,决定走数竟这条路。接下来先参加省内的数学联赛,进入省队,然后培训,参加奥赛,再次考核选拔进入集训队,最后选拔前几名参加七月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
过去一年多的时间被林舒压缩成了几句“然后”“再次”,在沈南知看不到的地方,林舒也一个人走了很长很长的路,才能换来一个人人羡艳的保送资格。
“当时到国家集训队的时候,竞争其实已经一异常激烈了。很遗憾被淘汰了,不过也很幸运,可以早一点见到你。”
“如你所说,有时候你觉得比赛和竞争有时会扭曲学数学的意义,也许离开,也是命运的安排。”
“你相信命运吗?”林舒从地上捡了块小石头,扔向了旁边的草丛里。石头随着地势翻滚,一路的杂草也遭了点难,歪歪斜斜地伏着,像是对石头的强压的屈服,但石头却最终被它拦了下来。
“没什么新意却永远在被讨论的话题。”沈南知将曲着的腿伸直,双手后撑着地,仰面看着枝叶繁茂的缅桂花树,“有时信,有时不信。有利于我时信,不利于我时不信;自大时不信,失意时信;和别人说时信,和自己说时不信。”
她偏头看向林舒,“谁知道呢?”
“如果说是命运让现在所发生的一切发生,那我相信,因为我希望遇见你。”林舒直视着沈南知的眼睛,说的很郑重,“如果说之前是由我造成的误会,那么,请问沈南知同学,可以再给我一个靠近你的机会吗?”
突然明白林舒在说什么,沈南知收起了懒散的姿态,“高考后再说,可以吗?”
“当然,如您所愿。”林舒笑得有些幼稚,也少了些天上月不可沾染烟火之感。
随后,林舒站起来,拍了拍灰尘,整理了下衣服,向沈南知伸出了小臂,示意她可以借力站起来。
沈南知将沾了泥土的手心朝向他,表示不用了,“那我们回去吧。”
“好。”
两人好像都没给对方什么承诺,但好像又都达成了什么默契。
“江老师之前和我讲过你现在数学上存在的一些问题,结合你之前问我的问题,我给你写了一些解题技法,找了一些练习题,放假结束后我给你。”
“那就麻烦林老师了。”沈南知道谢道得真诚,但听起来却又带了几分揶揄的意味。
林舒也应和着沈南知的玩笑,“是的,紧跟小林老师的步伐,a大不是梦。”
“你选择了a大吗?b大的数学也和它不分伯仲啊。”
“a大的汉语言文学也很好。”
许久没听到这个词汇,沈南知怔愣了一下,复又笑起来,岔开了了话题,“你好像很知道我喜欢什么。”
“知道一点点,喜欢看书但不做读书笔记,不喝可乐但喜欢橘子汽水。”
不算多,但幸好还有以后。
秋色渐深,山里已悄然有了些颓败的景色。
回到淮山寺,沈南知和林舒告别后,便走回了前院。
陈许一坐在一根长凳的一角,啃着饼干,嘴角沾了些饼干屑。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沈南知边说,边从背包里抽了张纸巾给陈许一呢。
“也没有很久啦,我还去那边那棵菩提树上挂了祈福带,还说顺便也给你挂一条,结果发现好像已经有人帮你系在树上了。”
沈南知微微皱着眉,“帮我系在树上了?”
“对啊。你不知道吗?就在比较高的那边树枝上。”
淮山寺的这棵菩提年岁已经很大了,为了古树的生长,每到一定时间,寺里的僧侣也会清理树上的红绳,放进香灰里燃了。
菩提生得很高大,一般人们都是挂在就近的枝条上,而写了沈南知名字的那一条挂得很高,红绳随着山间的风,上下翻飞。
沈南知仰着头,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字迹和内容,写的是:“愿沈南知,平安康健,诸事顺遂”。可能是日晒雨淋的缘故,上面的墨迹已经有些褪色了,紧挨着沈南知的那条旁边还有一条写着“愿李芸,好好爱自己”。
这是沈立言写的。
沈南知垂下头,有点惊讶也有点疑惑。
陈许一问她,“是你家里人挂的吗?”
“对,我爸爸。”
“他挂得好高啊,他一定很爱你。”
沈南知没有回应陈许一的话,只是将微凉的手放进衣兜里,“我们去上香吧。”
“走吧走吧。”
看着陈许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