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源(1 / 3)

灰扑扑时并未看出,待迟瑞洗尽烟尘这么一看,这位太守大人皮肤细腻,五官小巧,眉眼英气,不像男子,倒有些像女子。

不动声色扫过他干净的脖颈,陈钰心中无由闪过一个猜测:莫非迟瑞其实……?

但这毕竟只是无来由的念头,这世上也不乏女子男相,男子女相之人,除非得到验证,不然也只能当讲个笑话罢了。

按耐下这层心思,转过头,却见迟瑞脸上并没有任何轻视的神色,她心说这倒是难得。

大梁朝向来轻视女子,哪怕像她如今当了皇帝,却也会遭受层层责难。

有形的,无形的,皆因她是女子而被轻看一眼。如今看来,或许也有例外?

然而时间紧急,陈钰并没有太多时间继续去想这些。她不打算拿皇权压人,也不想和人兜圈子,直接让迟瑞讲了讲现今鄢陵的情况。

鄢陵从半月前便开已开始防疫治疫,迟瑞亲自下令,将染疫者集中迁移到“六疾馆”居住,而病者太多太杂,六疾馆只进不出,人满为患。

迟瑞便亲自请各位郎中一起研制中药,造出一些预防染上瘟疫的药囊,也就是民间所说的“戴个香草袋,不怕五虫害”。可这终究不能治本,瘟疫仍然成蔓延之势,难以控制。

鄢陵本来还算富庶,但近日瘟疫之说四处流传,各大商贩一听,都不来敢来此交易,鄢陵便逐渐在下坡之路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扩大六疾馆,继续推进隔离防疫,并研究出可大批量生产的治疫药物。

听到此处,陈钰思虑片刻,忽而问道:“朝廷拨款,你收到多少?”

迟瑞微微一顿:“只有百两纹银。”

陈钰嗤笑一声:“百两?”

她道,“我可是拔了数万两不止,到你这儿竟只剩百两?”

这下,就连迟瑞也惊讶了:原本竟有数万两么?

压下此事不谈,陈钰又问了疫药情况,现在仍然只研究出身体康健者防疫药物,且预防成效大抵只有半数人可免于灾祸,更重要的是,对真正患瘟疫的病者,依旧束手无策,治标却难治本。

陈钰此行只带来两位太医,还坐在马车中,她只能先派他们去医馆同其他医师一同研制,再与迟瑞一同研讨其他法子。

二人一同研讨到深夜,由疫药这个首要问题归纳出了三个方面的重点。

首先是根源。

鄢陵疫病突然而起,四处流乱,迟瑞当时已将几个瘟疫最严重的地区都查了一遍,却依然没有查出最先传播瘟疫的病源地,依然不知最先得此瘟疫的首位病者到底是谁,是死是活,症状与现今大部分疫病者又是否有所区别。

疫药制造停滞不前,也与此有重大关系。

其次是民心。

民心惶惶,谣言四起。百姓最易听信神鬼之说,又成日闭门不出,难免心思郁结,情绪低落。未患病者尚且如此,更不提六疾馆中的诸多病人,以及被瘟疫逼得家破人亡的难民们了。

治疫其实如同战争一般,若士气低落,长期处于疫药研制失利和病人源源不断的双重焦虑之中,便是最好的医者,也难以维持冷静,细心研究。

最后依旧是资金问题。

大梁朝国力衰微,国库本就入不敷出,前些日子已经拨出巨款,然而谁都知道,等那银两到了鄢陵,早就只剩皮毛了。就算现在再重新拨款,中间环节不解决,依旧还会出现和上次拨款一样的结果。

研制疫药的医师要发月俸,疫药本身也要费钱,扩建六疾馆,更是非万银而不能。

此三者皆亟需解决,然而毕竟已至深夜,她心中虽然对迟瑞性别隐隐有所猜测,但未证实之前便是男女有别,陈钰只得提出告辞。

因为心中存有忧虑,陈钰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后半夜才渐渐入睡。

没曾想,短短几个时辰,她竟又梦到了一本书。

与最初那本禁书一般的未名书不同,这一次,她梦到的是一本探案集录。

各类光怪陆离的案子都被记载其中,而有一案,结语时,被笔者这样写道:“短短十数年,我曾见过许多离奇的案子,很难说它们之中有什么必然的相似性和联系,然而总有一点毋庸置疑:越离奇者,越喜欢隐于庸众,而非离群索居。”

翌日醒来,陈钰脑中一直在想着这句话。她披上外衣,又拿起疫病传播分布图,在窗前细细思考。

越离奇者,越喜欢隐于庸众……?

就像瘟疫如此泛滥却无法查出根源,难道也是“隐于庸众”的原因吗?

这么想着,她便从木架中摸出了鄢州的地方志,又将曾经记有瘟疫的记录从头到尾、仔仔细细都看了一遍,一双细眉越蹙越紧。

她只得拿出一张纸,按照地方志上所记,将曾发过瘟疫的地方一个个罗列了出来。

这么一罗列,她忽然就发现了其中频率出现最高的一个——鄢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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