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六皇子到了。”王润站在庞大而又华美的马车前毕恭毕敬地行礼。
“儿臣拜见父皇。”龙啸天在一旁行礼等候皇帝的召唤。
“嗯,池云进来吧。”马车外传出了皇帝略微有些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些沙哑,但听上去皇帝的心情好似意外的不错。
王润听出了皇帝的话外音,恭敬的站在马车外等候。宫女们掀开华美的珠帘,龙啸天踏入了马车,待龙啸天进入马车后,宫女们才小心翼翼的放下了手中的珠帘。
一位衣着华美朱红色宫装的貌美妇人看见龙啸天轻翘唇角,眉眼弯弯满是笑意:“池云来啦。”
妇人正倚在身旁眉目俊朗,气质沉稳但同时一身威严的皇帝肩上。
皇帝虽已至四十不惑之年,眉目间却仍然得以望见其当年风华,岁月在这位皇帝的脸上留下了痕迹,也为他平添了一份危险的气息。
皇帝微微抬头随意的看了一眼龙啸天,深潭似的黑色眼眸毫无波澜:“坐着吧,陪你母妃聊聊。”
“是。”龙啸天顺从的坐在位子上,俞琳琅微皱着眉一双秋水美眸顾盼生姿,她不满的戳了下龙衡的腰窝,压低声音焦急的提醒:“你倒是和池云说呀。”
龙衡表面的冷漠面对俞琳琅时缓缓消融,轻叹一声带了些无可奈何的语气:“你如今已有十六,正值舞象之年本该去你的封地渝州了。但你母亲不舍,我亦欲留你于京中,你观如何?”
俞琳琅流转生姿的美眸和龙衡那双深不见底暗含威慑力的眼睛注视着他。
龙啸天认为除了沉默还是只能沉默,他有些咬牙切齿的想,既然都决定好了还问他做什么!他难道还能反对吗!
但表面上龙啸天很快端正身姿,弯腰作揖:“儿臣并无异议,谢父皇母妃关照。”紫檀椅上的男子淡淡嗯了一声,挥手示意他下去。
龙啸天面不改色退下,但心中满是郁结之气,那份烦躁充斥着胸腔。父皇不可能不知道在朝廷上因为诸多原因他被视为太子党的眼中钉肉中刺,最有威胁的皇子没有去自己的封地反而留在朝中……
!!!那他这不就对太子党威胁更大了嘛,太子党杀鸡儆猴的磨刀石或最后一道压轴菜不就是了!
母妃恐怕就是自己留在京城的罪魁祸首之一,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母亲觊觎那九五之尊的高位,而且这份执念已深入她的心中无法改变。
棘手,太棘手了。母妃果断而又执拗,怕是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
算了,现在看来,无论怎么样他们二人都不会再改变主意了。之前在朝堂上太子党的大臣好歹会对他有几分顾虑,现在好了 ,自己一闭上眼,眼前就会浮现从今往后自己在朝堂上说一句被怼十句的悲惨场景。
又或许……拥有一个走到街上就被几个太子党派来的刺客暗杀而死的完美结尾。
当然也有可能在朝堂上被污蔑、在府上被下毒等等,这真是太完美了呢,他面无表情的想。
龙啸天下马车后大步流星地向自己的马车走去,他还得好好盘一盘自己以后该怎么在朝堂中安稳度日。
想到以后自己可能会拥有的倒霉生活,他不禁一阵恶寒。
而此时京城正值春和景明,春风和煦但春风仍携有丝丝凉意。澄若明镜的泽湖岸旁有几棵婀娜多姿的柳树,在暖风的吹拂下刚冒出嫩绿小间的柳枝随风轻拂。
泽湖附近便是太子府,太子的主卧精致典雅,黄花梨木床上正躺着一位脸色苍白的青年。
四周门窗都被掩上,只留下小小的缝隙用于透气。床上的青年锦衾盖的严严实实,蹙着眉,紧紧抿着发白的唇瓣。
眉峰隆起,额角的冷汗缓缓流下,断断续续的喘气声从他口中溢出,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一副不安的样子,好似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
龙霸天猛然睁开双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此刻沉寂空洞。
感觉像是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龙霸天才缓缓回过神,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方才空洞茫然的眼睛才带上了一丝丝清明。
自己这是……重生了?这个猜想过于荒诞不经,但是脑海中的记忆和自己的直觉却告诉自己的猜想没有错。
他重生在永宁二十一年,重生在自己的六皇弟篡位,自己起兵却造反失败众叛亲离之前。
前世错综复杂的记忆不断地在脑海中盘旋,前尘种种的情绪都交织在胸膛中,无法去仔细辨认。
张开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哑然一笑,笑声嘶哑的像是从破风箱里发出来的一样。
“哈……咳咳……哈哈哈哈”这算什么?
他难道要说这事老天的眷顾吗?前世造化弄人的命数统统消散,多年后的他早已不像这时的自己了。
把过去的他丢在现在就是对他自己的一种折磨罢了。可笑!荒谬至极!胸膛中的情绪仍在翻涌着。
下场怎样都好,不管来日自己下场如何,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