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经中的地狱景象恐怕莫过于此了。
“成了、成了!”薄勤语气癫狂浑身战栗,一把拉住女儿的手激动地高呼。
什么成了?薄锦韵被眼前的景象吓到,浑身僵硬,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地问道:“父亲,什么成了?”
冲天的山火和火药爆鸣下仍有幸运之人,连滚带爬地向下逃窜,而但他们终于抵达山脚,还未品尝劫后余生的喜悦便被人团团围住。
整个西合峰的山脚早已被淮州的兵士团团围住,任何人都插翅难飞。被擒住的叛军绝望地抬头,看见了端坐于马上被精兵团团围住保护的男人,此刻他的身形被火光照耀,宛若玉面修罗。
大周的太子,不费一兵一卒,将整个西南的叛军私兵全数围剿屠尽。
山火烧了一天一夜,直到天降大雨才平息下来。烆州人也在此时知悉了城西虎患的真相,那些因临渊草而家破人亡的人对前朝叛军气得咬牙切齿的同时又都齐心祈祷山火莫要殃及临渊草,所幸临渊草本就长在山崖峭壁,未被山火殃及。
山火平息了而天子的怒火却迟迟未能平息。顺着营田使李征牧线索,西南太守以谋反罪被连根拔起,其余大大小小官员二十余人皆处死刑诛九族。
得知这几日的剧变是由彻查虎患传言而起的,薄锦韵心里很是高兴,她觉得父亲这次说不准能混个六品通判做做届时自己的身份也能跟着水涨船高行事更方便。
可惜的是原本设想的贩水的买卖如今是做不成了。虎患的真相由官府发布出去后,薄锦韵终于找到人可以上山取水了,结果因着山火,这些水此时无不充满各种杂质,根本无法用于饮用。
时也命也,如今烆州人再也不会为临渊草所困,也算好事一件。薄锦韵只是短暂地叹息了一声后就埋头钻研起其他路子了。
因着西南官场的剧变,薄锦韵已经三五天见不到父亲了,她还惦记着要把周鹤游的事同父亲摊牌,如今父亲说不定要升职,想来应该也能更好说话,接受自己要让一个空有美貌的书生入赘之事。
这日早上还不等薄锦韵开口,薄勤就主动约她等自己晚上从官署回来到书房谈事,薄锦韵打算今晚就直接摊牌,掐着算了算日子,那小书生应该也是这两日就回到烆州了。
于是中午时薄锦韵又换上之前的装束偷溜到段老爷家将信交给那个之前帮她送桂花枝的小厮,吩咐他还是送到嘉阳县的书生周鹤游手上。
回程路上,薄锦韵却听到街边的酒馆传来了熟悉的名字。
“你可知此时火烧叛军是何人的主意?当今太子周岩涸!”
“你可别瞎说,这太子不在京城待着怎么会跑到咱这来?”
“那日围住西合峰的可都是淮州的兵士,当下几人能调动?而且我二姑的儿子就是淮州军,他说那日千真万确的听到了他们将军喊指挥的那人太子!”
……
太子?太子怎会和这事扯上干系?薄锦韵猛地想起那日父亲没头没脑的问她觉得太子如何,心中大惊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若真是如此,那自己可得早做准备了。
好在、好在自己送出的信上与他是约在马车上相见。薄锦韵回家的脚步一顿,转身向另一个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