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难说,那姑娘看起来楚楚可怜的。”覃川又补上一句。
陈挺佯装要踢他。
“刚才我就怎么没想到要去帮忙捡个书什么的,那姑娘皮肤和我有点像,小麦色的,难道是我流落民间的妹妹?”虞凌霄笑了。
“你是想做陈挺小舅子想疯了吧。”覃川推他。
“妹夫?”虞凌霄看着陈挺,乐得肩膀抖动起来。
“什么脑洞,你俩疯了,唱戏呢。”陈挺斜眼睨他们。
雨越下越大,他们在丁香小区对面的一家面馆檐下躲雨。
地面已经积起了水坑。
雨滴在上面敲出一个个半圆形的透明的泡沫,刚一成形,便消失,再形成。
循此往复,不知疲倦。
陈挺默默看着。
“我估计我那民间妹妹也是周边镇上刚考到榆中的,每年这个时候,就有人家孩子高三毕业卖房子,有人考进买房子。”虞凌霄拍着身上的水滴。
丁香小区在榆中附近,靠着优越的地理位置,这个老旧小区的房价一直没降过。
小区的租房生意也蛮好。
小区北面的门面房就有好几家是房屋中介。
边远乡镇的家庭想让孩子吃住好些,暂时买不起房子或者不愿意买房的,就在学校附近租房陪读。
庞大的陪读群体支撑起了榆中周边的吃、穿、住、行经济。
“他们还选个暴雨天搬家,也不看气象的。”覃川看着盖着雨布的皮卡车,想里面的东西估计是泡了水了。
“也许人家只有今天有空。”陈挺看着檐下的雨滴在坠落,慢悠悠地回了一句。
覃川和虞凌霄都转头看过去,带着惊讶。
“你有毒吧,你什么时候这么赤裸裸地为一个女生说过话?”覃川一脸疑惑。
“……”陈挺看了他们一眼,回归沉默。
“那女生也没和你说话呀,怎么你就一幅心电相通的感觉。”
“初中篮球场,那么多女生给你递水、递毛巾,也没见你说人家好话呀。”
“走不走?”陈挺睨了他们一眼。
“走。”
三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雨水清洗后,天空蓝得透彻。
四下零星飘着雨丝,街巷裹着流水。
有人走过,积水的路面便晃一晃,又清幽平缓地荡漾开去。
水果店铺外有人在抖遮阳棚上的水,雨水儿一串串,直直落下,又溅起,那人慌忙跳着躲开。
自行车在青石板上驶过,铃铃作响。
八月尾的几日,郁楚楚和外婆忙着打扫新家,洗、晒暴雨里打湿的衣服、书本。
9月1日,开学第一日。
早上去学校报到,她就一路晃过去。
郁楚楚刚从老家搬到现在的小区。
一切都觉得新鲜。
清早,不少店铺还没开门。
早餐店前却满是人。
粗壮的梧桐树下,有薄薄的青烟在游走,墙面有些腻,却是生活的印记。
热气腾腾,日复一日。
时光在往来重复中,愈发练达,一下一下,持重的,就如同这城里的运河,古老,坚韧。
有一家批量贩卖鲜花的店里却像似已经忙碌了很久。
地上有飘散的花瓣,工人在打包、整理,架子上一捆捆鲜花水滴零落,蓓蕾娇艳。
如果不用去教室,她甚至想去问下那一小捆脆莹莹的小野菊多少钱。
山川湖海,它们囿于城市的方寸之间。
她侧头看着,走着。
“咚。”撞上一个坚实的后背。
触感是骨骼分明。
不知哪来的信赖感,郁楚楚模糊感觉这人的味道很熟悉,就是第一日到丁香小区闻到的潮湿里的干爽味道,对,矛盾中含着对立统一。
思索间,顺势抓住前人的腰部,以防摔倒。
“没有多余的赘肉,是结实的肌理。”她脑中反应的居然是这个。
然后,才是抬头看那一双早已垂下来看着自己的眼睛,沉沉的眸子里映着小小的她。
深邃的黑,柔顺的发,硬朗的侧脸,干净的轮廓,温润的形象。
这人怎么可以那么帅啊。
和那日帮她捡书的人有些像,只是那天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侧影。
她不确定。
花痴啊,她对自己说。
这一大早的,这是撞了什么大运。
风吹来,周身漾起清朗的香,郁楚楚更加愣神了。
对方表情是淡的。
读不出他神态里的意思。
不像是厌恶,也不像要生气,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