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前的院子头顶是绵延的葡萄藤,足有五间屋子宽阔,木条子架着,在夏日清晨的露水里,枝叶晶莹,片片委垂。
院子右手边,隔了一条乡村小路,是一片地,种着时鲜蔬菜。
外婆,变着花样炒各种菜。
在响油刺啦里,她也长大了。
“外婆,下次,不要再烧这么多了,吃不完。”郁楚楚心疼外婆。
外婆膝盖关节不好,半月板磨损严重,走路已经有些慢了。
有次,她看见外婆是倾着身子炒菜,又有时,一手扶着灶台,好减轻些膝盖的负担。
看了医生,吃了药,都没见好。
后来,医生建议,实在痛得受不了,就换人工膝关节。
外婆却觉得疼痛还能忍受,行走影响也还不是很大,不愿意动手术。
“没事,你吃。”外婆一脸宠溺地看着外甥女,还不忘拢一拢她额前的碎发。
外婆的手指粗糙,触到郁楚楚的脸颊,带着暖,郁楚楚咧开嘴笑了。
匆匆吃完。
走出小区,转一弯,便走上了青春路。
暮色渐起,灯影重重。
人行道上,众人行色匆匆。
枯叶,橘灯,头顶的一弯素月。
后头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到她身旁的时候,带过来一阵风,接着,就漾过来一些香,晴朗的青春的气息。
是他。
陈挺足足高出她一个多头。
虽说,郁楚楚1米64的个头在女生里并不算太矮。
原本平静的心,又开始起了隐隐的波澜。
有些紧紧的酸涩,想打招呼又不敢的为难。
她现在还不知道,这样的酸涩,要在青春里陪伴她很久很久。
陈挺并没有看她,更没有叫住她。
郁楚楚想,她这么普通,就算是同班,就算曾经意外相遇,他也未必会记得。
暮色里起了一丝凉意。
男生紧了紧衣服,并未停止行走的脚步。
路灯的光,被梧桐树叶筛过,在他身上一明一暗地跳跃着。
“陈挺。”前面转角路口,有人叫他。
陈挺知道是谁,只是斜肩一看,并未言语。
“不是说来我家楼下等我的么?”说话的是覃川。
“没空。”懒洋洋的声音,却又有着熟络的温度。
“我就知道,这不,我抄近路了。”
覃川推了他一把,俩人并肩朝前走。
他们好像都未注意到后面这个默默走着的她。
她也很庆幸他们都没注意她,这样,她就有了属于她的明目张胆地打量。
“他们都住这附近么。”想着以后的傍晚,或者又会有美好的遇见,仅仅是遇见,没有其他,郁楚楚的心也开始翻腾了。
嘴角又出现恬淡的笑,分外地沉醉。
快到校门口的时候,郁楚楚听到了理查德钢琴曲的旋律,晚自修要开始了,她加紧了步子。
今天,显然,打破了她这些年来的按部就班。
她在陈挺他们之后进了教室。
教室很安静。
白炽灯管发出的光,照得教室亮堂堂的。
窗外,绿树的枝叶挨在窗口。
花影摇曳。
郁楚楚打开地理作业本,做到了“月相”一题。
按照胖胖的地理老师说的“上上上西西、下下下东东”的口诀开始做题。
“上弦月出现在农历月的上半月的上半夜,月面朝西,位于西半天空(凸的一面朝西);下弦月出现在农历月的下半月的下半夜,月面朝东,位于东半天空(凸的一面朝东)。”
思绪也渐渐集中到学习上来。
第一节晚自修铃声一响起。
陈挺几个就走出了教室。
郁楚楚知道,他喜欢踏着铃声走进教室,踩着铃声走出教室,不肯在教室多留一分钟。
郁楚楚看向窗外,见他在月色清辉里,一身明朗。
无边的少年气息滚滚向郁楚楚奔来,收也收不急。
班里一个叫丁隽菲的女生走到陈挺身边,和陈挺说着什么。
才开学没多久,郁楚楚就感受到了丁隽菲的活泼开朗。
她可真羡慕这样性格的女孩子,敢于表达自己,而她却不敢。
郁楚楚有时怀疑这是和童年的经历有关。
她一直没多少时间和父母住在一起,感受不到挚亲的爱,自己的心里总是紧张的,恍惚间,怀疑父母是不是不要自己了。
是不是这种患得患失,让自己没有自信?
尽管奶奶和外婆都是很爱她的,但她觉着自己一直在被送来送去的路上,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