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何嘉文拦住他不放。
郁恒林冲进厨房,砸烂了厨房的玻璃,又拿了把菜刀出来。
“你现在就放我出去,这里我没法呆了,不然,我就砍自己,你信不信?”郁恒林吼得震天响,刀已经架在脖子上,隔壁有开门的动静,大概是来看看怎么了。
郁楚楚知道父亲的性格,赶忙哭着拦住何嘉文。
郁恒林骂了句脏话,将菜刀砸在饭桌上,狂奔着跑出了门。
何嘉文坐在地上哭天抢地。
郁楚楚也害怕地哭了,她不知道郁恒林去哪里了。
外婆在房间里,颤抖地喊:“楚楚,怎么了?”
“妈,我真的没法过了。”何嘉文还是哭着坐在地上。
几个邻居听到哭声也过来劝了。
“哪对夫妻不吵架?”
“不要坐在地上,天冷伤身。”
“孩子明天还要上学了,快洗洗睡了。”
“老人刚动手术,要静养,忍忍算了。”
……
终于,劝住何嘉文不哭了。
夜深了。
郁楚楚睡不着。
她清楚听着外婆和母亲的对话。
“我是没法在这里住下去了,你俩一回来,就吵。”
“我跟他没法过。”
“没法过都过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
“妈,这日子我过得也不痛快。”
“他去投资,也是想赚钱。”
“他就没跟我说过。什么事都不商量,自己决定。”
“他一喝酒,就发疯,一点都不能说他,今天,才说了没几句,就点着了,要死要活的,我的心脏也被他吓出病了。”何嘉文怨道。
“你性子也收收,乡下吵吵也就算了,这里又吵成这样,邻居怎么看,你让楚楚怎么上学?”
“他自从那件事后,性子是差了好多。他那件事情,毁了他,也毁了我。”
“我说过好多次了,你就是听不进去,过去就让它过去,不要想了,再想,事情也已经是发生了,不能挽回了。你要一直回头,这日子怎么能过下去呢。当初,我就和你说过了,你要么分,要么继续好好过下去。现在,你两头都没做到。你这样,联系你大姐,把我接到她们家去,我是不要在这里住下去了。”外婆一口气说得停不下来。
后来,郁楚楚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日,起来,天已经大亮了。
郁恒林没有回家,她也不敢问他去哪里了。
她错过了晨跑。
她和顾守理说起晚了,顾守理也没说什么,她在老师眼里一向是个乖学生。
这一天,过得魂不守舍。
也许,不久,班级很多同学都会知道她的家庭情况,也许有人会笑话。
她只希望陈挺不要知道。
少年的心思,在喜欢的人面前更盛。
她想,有一天,陈挺知道她的家庭情况,是不是也会远离她,应该会吧,他的身上好像没有一丝瑕疵。
她想保留这青春里珍贵的好感,她不喜欢被人随意放弃的感觉,自小她体验够了被父母放在外婆、奶奶家,半年不来看她一次的失落之感。
那么,她要自己先离开,她也不想让人窥探到内在的伤口。
这一天,她都避着陈挺。
傍晚,她在外面晃了一圈,没回去吃饭。
在公共电话亭给家里打了电话,只说,有考试,在外面吃饭了。
第一节晚自修下课,她实在憋得慌。
就走去实验楼,一层、两层爬上去,爬到最高层——第五层。
廊道里黑黢黢的,有些闷,通明的城市,只匀给这里点点光亮,勉强看得清脚下的路。
她推开一扇窗子,看城外的运河。
那时候,周边的高楼不多,运河还看得见。
运河边星星点点的是人家。
濛濛水汽里藏着人间烟火,温馨的,恬静的,隔着这时间、空间,传递过来,而那丝丝缕缕的,是人与人之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缠,却又是串联起日复一日的丝线。
郁楚楚茫然看了很久。
她渴望一个温暖的家。
如果说,爱是循环传递的话,那么父亲怪母亲不爱他,母亲怪父亲不爱她,他们之间没法正能量输出,自然,这爱也传递不到郁楚楚这里。
她害怕父母吵架的日子,也害怕父亲的极端。
有一回,吵疯了,他曾见父亲将自己的脑袋一下一下往墙壁上撞,咚咚声分明,吓得郁楚楚不敢往前一步,眼泪无止境地下落,顾不上擦去。
再一次,她见他拿菜刀直接拍脑袋,一下比一下狠。
这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