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的。
之后,在一本练习册上,折了几道题,让她巩固。
很多年后,郁楚楚一直记得顾守理。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顾守理就给她一个补课,班里比她物理成绩差的还有不少。
顾守理曾说,乡下就她一人考到这里,那她肯定有特别之处。
他似乎是怀着纯粹的理想,在教着一个自己认定的学生,甘心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不求回报,毫无怨言。
尽管最后,郁楚楚还是没留在他的理科班,但她一直感激他的执着,他的坚持,那是她低谷时的光,闪着与众不同的别样光芒。
后来,在大学里,郁楚楚又遇到像顾守理一样执着认可她的老师。
人生中总有那么多值得感激和珍藏的人。
补课结束后,她去篮球场找夏南枝。
球场边还围着几个女生,三五成群的。
她坐在稍远处的树下长荫里看他,头发剪短了,也染回了黑色,倒是少了痞气,更显精神了。
风贴着他的肌肤穿过,宽大的球服在他身上起伏,是青春里的阔大在涌动。
他弯着腰,双手撑在大腿上,专注地抬头,任汗水洒落。
在他回头看到她的时候,他笑了。
阳光笼上了他坚实的臂膀,给他坚硬的轮廓一道柔和的外影,看起来,整个人更驯服了。
他和同伴说了几句,拎了包出来。
有女生上前和他说着话,他低下头侧耳听着,笑着,指了指郁楚楚。
然后,诚恳地笑着走了。
西天的红霞层层叠叠,自城市的底部幻起,似胭脂,并不均匀地抹在青蓝的天上,随意的,涣漫的。
光影笼着这个少年。
于是,他青春的底色里便有了氤氲的霞光,在他自在的人生前程里铺陈。
似乎可以这么说,夏南枝遇见郁楚楚,就如同《德米安》中的辛克莱遇到了贝阿朵莉丝,从此一扫消沉,重燃了对生活的热爱。
郁楚楚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大家口中的“问题”学生,并没有那么多的问题,却有着诚挚的内核。
“笑什么?”
“你还蛮有礼貌的。”
“啊?”
“你刚刚侧耳倾听女生的样子看起来很乖顺的。”郁楚楚指了指刚才的女生。
“你以为是小狗啊,还乖顺。”
“啊?”
“你怎么不问,刚才我和她们说什么?”
“什么?”
“不告诉你。”
郁楚楚笑了,笑他有时成熟,有时幼稚。
他们走出校门。
看着他汗意涔涔的样子,郁楚楚觉得自己也浑身通透。
“晚上一起吃饭?”
“啊?”
“一起吃饭。”他用手背抹去了脸上的汗滴。
“我和家里说下。”其实,郁楚楚也想出来透透气。
“你晚点出来,我回家先冲个澡。”
“好。”
他们约好在郁楚楚家小区门口等。
她进小区的时候,看见陈挺他们在打球,她想起他们的相撞,他画的玫瑰,还想起母亲何嘉文在开学时的叮嘱:“高中遇到喜欢的男生,牢记一条,只能心动,不准行动。”
她在心里苦涩一笑,她放弃行动,不是因为母亲的叮嘱,而仅仅是因为害怕。
害怕陈挺知道她家的一切。
等她再出门的时候,陈挺还在打球。
她站在小区门口,左右张望,天气清爽,傍晚起了层层凉意。
她站在风里,形单影只,只为逃避。
陈挺瞥见了她,扔了球,和球场里的人说了声,先走了。
“吃饭别忘了。”覃川在后头喊。
“嗯。”陈挺没有回头。
她转回了回望的视线,重新认真地看向小区对面。
期盼,紧张,想说又收回的话语……
郁楚楚知道有个熟悉的身影在靠近,他从她身边走过,仿佛无关紧要的人。
风掀起一阵涌动的气流,带来少年湿淋淋的气息。
他没有说一句话。
她早知道他们会擦肩而过,就如同巷口的陌生人,尽管相遇,但不会相交,也许,他们的宿命里就是平行线。
她看着他的背影里有了决绝,不似图书馆里的温柔,也不似梧桐树下递给她巧克力时的明快。
她低下头,双手交叉在一起,落寞传遍全身。
她是活该,她想。
陈挺没走几步,就看到那个和郁楚楚在一起的男生,在马路另一侧,将自行车骑得飞快。
哦,原来是等他。
风吹来,凉了,陈挺拢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