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电话,谢予宁都来不及换衣服,匆匆忙忙打了个车就来到许氏综合医院。
顾不得院内不得喧哗的规定,谢予宁一路狂奔冲进住院部,跑到母亲谢婉的病房门口。穿着白大褂的许丞已经等在门前了。
许丞一见她就皱起了眉:“宁宁,不是叮嘱过你不能疾跑吗?”
谢予宁捂着胸口顺气,边喘边问:“许医生,妈妈怎么了?是不是情况有什么变化?”
“没有没有。”许丞见她喘得泪花都要冒出来了,忙拍了拍她的背:“你别急,谢阿姨没事。”
谢予宁趴在门上朝小窗里看去,谢婉躺在病床上,身上到处插着管子。她虽然双目紧闭,但面目平静,机器上的各项数据也很平稳。
许丞不赞许地看着她:“你太着急了,都没听我说完就把电话挂了。走,到办公室说。”
“哦……好。”
谢予宁还有点懵,许丞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示意她坐下,才道:“是这样的,宁宁。你也知道,车祸之后谢阿姨已经做了两次开颅手术,大脑动脉外的血肿基本被清除了。这几天我们一直在关注CT和MRI的结果,今天下午会诊后,专家们一致认为,她的硬膜外血肿症状已经基本不构成生命威胁。”
谢予宁听得一知半解,愣愣道:“所以意思是,妈妈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是吗?”
许丞点点头:“没错。但是因为之前的血肿压迫,她脑内神经系统受到了影响,现在还在昏迷中,暂时说不准她什么时候能醒来。而且她的外伤也比较严重,等苏醒后还需要长时间的复健才能恢复行动。这一点,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谢予宁点点头:“……明白了。谢谢你,这一个月,妈妈的事真的辛苦你了。”
许丞拍了拍她的头:“你跟我客气什么。这是医生的本分,也是我作为朋友的责任。”他继续道,“不过我今天叫你过来,其实是想跟你商量另一件事。这边谢阿姨的病情我跟肖叔也反映过了,他的意思是等到情况再稳定一些,他想将谢阿姨接回红山那边的疗养院去照顾。你知道,肖叔要做透析,不方便总来这边来探望。”
见谢予宁的表情似乎有点不情愿,许丞宽慰她道:“你不用担心。红山虽然规模没有这边大,但有不少我爸曾经的得意门生都在那,医疗水准是绝对能保证的。我也会经常过去看看情况。
“转院的事也没那么快,少说还需要两周的观察期。我下周预计会再请两次会诊,一定保证谢阿姨的状况合适再让她转院。而且,下周说不定谢阿姨就醒了呢?”
话说到这份上,谢予宁也没什么可反对了:“我理解。爸爸也想能常看到妈妈。既然是他要求的,那只要妈妈的身体状况允许,我没有异议。”
许丞莞尔:“那我回头安排一下,定了日子我跟你说。”
“好的,我听你的。”
护士在外面敲了敲门:“许医生,十八床病人的片子出来了,家属想请你来看一下。”
许丞站了起来:“我得去忙了,就不送你了啊。”
“好的,你忙你的。”
送走许丞,谢予宁又朝谢婉的病房走去。既然都来了,她想看一眼谢婉再回去。
刚拐进空旷的走廊,谢予宁远远地看见一个高挑颀长的身影正伫立在病房门前,以一种她十分熟悉的角度微微垂着头,朝病房里张望。
瞥见那个模糊的侧脸,谢予宁感觉心脏像是忽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狠狠挤了一下。
那人也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四目相对。
他穿了件休闲衬衫,干干净净的木炭灰,衬得那张脸庞如玉石一样清透而精致。他五官的轮廓是挺拔却不刻薄的,高挺的鼻梁上一双瑞凤眼生得深邃又多情,只不过现在那双看着她的眸子里充满了冷淡。
对视许久,他微微站直了身体,朝着她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谢予宁。”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或者我应该叫你一声,妹妹?”
谢予宁怔怔看着他,心中蹦出的第一个想法是:他终于没有那么瘦了。
她强迫自己挪开视线,不去与他对视:“你什么时候到的?”
“周一。本来是上个月,不过交接花的时间比预计久了点。”他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这医院一点儿没变,还让人有点怀念。”
“……”
肖楚渝轻描淡写地问:“怎么样,这几年还好吗?”
谢予宁默不作声。她很清楚,肖楚渝一定不是真心想要问候她。果然,下一句话很快飘了过来:“看你的样子,似乎金龟婿也没钓上啊。”
谢予宁能感觉到,那两道目光沉甸甸地压在她头顶,一动不动。
肖楚渝问:“想过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当然。谢予宁在心里说。
七年前她下定决心离开的那个晚上,早已想到了所有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