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翎被藤蔓缠住手脚,她越挣扎,藤蔓绞得就越紧,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思婉被卷进黑暗消失不见。
正在此刻,一阵弧光剑影,剑气精准地斩断了绞住沈翎的藤蔓,断藤扑簌簌地落了一地。
沈翎一时失去支撑,从半空中坠落下来,饿人挤成一团,一双双枯瘦干瘪的手激动地抓来抓去,兴奋地要将猎物撕成粉碎。
“师姐!” 洛观屿神色一变,伸出手想要拉住她,但有人比他更快一步。
谢扶渊瞳孔一缩,脚下借力,踏过密密麻麻的脑袋,单手接住从天而降的女子,随之横刀一转,刀背一推,顷刻间震飞数个饿人。
两人旋转落地,四目相交,心脏怦怦。
“师姐,你没事吧?”洛观屿刚在地面站稳,周围的饿人就一窝蜂地围堵上来,阻断了他的步伐。
沈翎被他的声音惊醒,大声道:“阿屿,切莫要伤他们的性命。”
洛观屿顿了顿,斜出的剑隐到了身后,他头微侧躲开攻击,顺势抓住那只手臂,掌心发力,随之而来的是骨骼移位的咔哒声。
经过几番打斗,他们成功会合,背靠背的被包围在人群中间。
尚未来得及喘息,周遭开始变化,学堂被藤蔓全部占领,饿人被驱赶向不同的地方,颤动的地面飞快地长出一面面的绿墙。
三人下意识看向学堂大门处——
不远处的少女拖着宽大的黑色外袍,飞快往外甩黄符,机灵地躲避着藤蔓的攻击,她已经足够冷静理智,可是面对数量庞大的藤精,她实在是太弱小。
藤蔓找准机会,“啪”地一声抽在她的肩膀。
洛观屿身体随之一颤,这一下彷佛抽中了他的心脏,一种又酸又涩的疼在全身蔓延,很快又发展成抑制不住的怒火。
谢扶渊脸色一变,“楚楚!”
谢扶渊和沈翎试图冲过去,但很快又被就缠住,越是心急,越是无法脱身。
学堂内乱作一团,饿人乱窜,藤蔓挥舞,破土而出的藤墙越长越高。
沈翎突然感觉头顶一道黑影闪过,抬起头时,藤墙已经彻底挡住了他们的视线,她四下环顾,洛观屿已不见踪影。
高耸的藤墙在黑夜里泛着冰冷的色泽,泠泠月色照亮少年戾气横生的侧脸。
洛观屿被囚困在半空,藤墙越起越高,他看着少女一点一点地消失,漂亮的瞳仁刹那间染上血色,犹如夜空燃起一片烈火。
无岁剑在藤蔓中发出震颤的嗡鸣,突然之间,红光如利刃破开黑暗。
洛观屿再度回到地面,周遭寂静无声,被吓到的藤墙飞速移动,剑柄的彼岸花闪着红色光芒,剑尖缀着一点寒光,他往前走一步,周围的精怪就退一步,黑靴之下,是遍地垂死挣扎的枯藤。
一丝黑气绕过瑟瑟发抖的藤墙,慢慢朝他靠近。
洛观屿掀起眼皮,黑气瞬间消散,他脸色冰冷:“出来。”
随着声音落下,一个黑袍身影绕过藤墙,停在了他的后面。
洛观屿回头,血瞳熠熠,声音透着不耐烦的冷淡,“齐云,何必再装神弄鬼。”
“哈哈哈哈。”黑袍取下兜帽,露出齐云熟悉的脸,他满脸感叹,“洛道长果然聪明过人。”
洛观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齐云看着他的背影,慢悠悠地双手抱胸,笑眯眯道:“洛道长这个样子出去,也不怕吓到人。”
洛观屿脚步一顿,隐隐有黑气从他的身体里溢出,他眼睫低垂,轻声道:“她不会害怕我的。”
她已经见过他可怕的样子,却没有逃走,不是吗?
她和别人不一样。
“哈哈哈哈哈,我原以为,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沈道长,如今看来倒是未必如此。”齐云挑眉,感觉事情越发有趣了。
洛观屿没理会他的言语,他渐渐失去耐心,“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既然猜出我的身份,想必早就知道是谁派我来的。洛道长,不,按照你的年龄,在裴家应当排第七,我应当唤你一声,裴七公子。”
齐云朝着他行了个大礼,“太师不忍你在外辛苦漂泊,有意让你认祖归宗,我呢,不过是先替他来看看你。”
“认祖归宗?”洛观屿彷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他转身嘲讽道:“见面礼是血降术?”
齐云抬起眼看着他,眼中的惊讶难掩,他慢慢直起身,神情竟有几分真心的赞赏,“不亏是太师的孩子,当真有他的风范。”
洛观屿血玉似的眼睛定着他,眼中怒意迸发,眼底流淌的是止不住的恨,“我和他没关系。”
“血缘是斩不断的,无论你现在如何否定,你终究还是会回到裴家的。”齐云悠悠道,“至于血降术嘛,是太师对你的一个小小惩罚。你在金都破坏了太师的计划,他老人家很生气,所以啊,等你正式回到裴家,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