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秋并没有见过这位老妇人,不过她猜想这位应当是飞花幻境的引渡人,拱手向她还礼。
只见她又瞧了瞧侣肆和那黑衣人,“这二位是?”
侣肆也向她作了一揖,“我是无妄河上的船夫,忘忧婆婆,我们曾有过几面之缘。”
忘忧婆闭眼笑了笑,“老婆子记性不好。”又转头看向那黑衣人,神色变得奇妙。
浮秋和侣肆也看向那黑衣人。
“你是祁晔?”却是忘忧婆先开了口。
那黑衣人不可置信地瞪着面前的老妇,他蒙着面,又穿着夜行衣,这妇人如何得知?
只见忘忧婆手一挥,他们三人身上的衣物皆已换成单薄的素色衣衫,同那些即将要进轮回的人一样,轻装上路。
祁晔脸上的蒙面也消失了,他有着常人所不及的美貌,尤其是眉间那与生俱来,象征雪国王室身份的“雪纹”,这也让浮秋一眼认出了他。
“你是雪国人?”浮秋问道,“可与我们有仇?”
祁晔神色淡漠,并未瞧她一眼,“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人?”侣肆皱眉问道。
祁晔不再理会二人,只看着面带笑容的忘忧婆,却觉得她有一丝熟悉感:“你怎知我姓名?”
忘忧婆向他眉间一点,他眉间的印记便消失不见了。
浮秋发现侣肆看向自己时眼神复杂了许多,轻声问道:“你可是想起了?”
侣肆眼中一汪深意,微微点头,两万年的朝夕相伴,他日日经历,日日想起,又日日忘记。
浮秋刚要说些什么,就瞧见面前出现几个大字:花落九天入凡境。
忘忧婆提高了声音:“诸位,想必来之前已经听说了这“飞花幻境”,这里的每一层幻境都由这飞花令而来,第一令老婆子我为诸位仙家奉上,若是能猜到这第二令,即可破解此层,前往第二层。”
“一共几层?”祁晔冷冰冰的声音开了口。
忘忧婆呵呵地笑了两声,“不知道,这是你们的机缘,旁人不会知道。”
浮秋为难地看了眼侣肆,向忘忧婆说道:“婆婆,他本不该进来,这飞花幻境是我一人该受的过,还请婆婆将他带出去。”
忘忧婆斜睨了一眼侣肆,又看了看祁晔,目光最后落在浮秋身上:“我瞧这二位都不是天上贬下来的罪仙,不过这飞花幻境只要启动,便无退路,一切早已注定,自求多福。”
这时,她身后出现一个小童端着三碗酒向他们走来,又听她道:“喝吧,忘忧酒还是要喝的,喝了酒,忘却忧愁便能衣食无忧。”
“您方才说早已注定?您早就知道我会来此?”侣肆问道。
忘忧婆又笑着摆摆手,“不知道不知道,只是我为这位仙子编织幻境时,有人来告诉我需再加两个位置。”
“是谁?”祁晔突然上前一步,碰得酒碗险些洒落。
忘忧婆将酒碗递到他们三人手中,“不知道,多说无益。
侣肆拿起忘忧酒示意浮秋安心,随后便一饮而空,神色混沌起来。
浮秋犹豫了片刻,也不再迟疑,喝下眼前的忘忧酒,酒入喉头却如泉水一般清甜。
祁晔恨得牙痒痒,可如今在这幻境里,灵力尽失,丝毫无用武之地,想想方才跌入时那老婆子展现的法力,实在惊人,也不得不仰头喝下这忘忧酒。
此时三人面前又出现了一面镜湖,忘忧婆向水中一点,中心处便出现一个正在转动的漩涡,三人不受控制地向漩涡处走去。
浮秋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问到:“婆婆,这幻境您是何时为我编织而成的?”
来处已无甚么踪影,只听一个声音传来,“两万年前。”
浮秋惊恐得瞪大了眼睛,她摇晃着已经神志不清地侣肆,“你可曾听到?”
侣肆挣扎着想睁开眼,声音断断续续,“什……么?”
再看一旁的祁晔,早已不省人事。
浮秋的意识也渐渐涣散,最后一刻她将手中的药丸喂进侣肆口中。
若今日之事是两万年前就已注定,那未来便已成定局,我来此便只是重历一遭,可你不该牵扯其中,如今这护命丹就当是肃清你我过去恩怨,从此,不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