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洲城,青龙王宫
“回禀王君,我自雪国一路而来,眼见净云山火浪喷涌,冰雪融化,洪水肆虐,瘟疫蔓延,雪国土地正沦为水泽,民众痛失家园,已有大部向东华迁移。”殿前,侣肆向西洲王回禀着一路的所见所闻。
浮秋被他束在袖子里,快要闷得喘不过气来了,她竖起耳朵静静地听着大殿上的动静。
“应龙神君所言正是,我西洲边境也有雪国流民逃窜而来,雪国好战,乱兵散将也频频骚扰我边境子民,如今边境海域水位上涨,淹没农田民居,瘟疫泛滥,水族部众骤减,若不出兵制止,恐怕雪国生出更大野心。”说话的这位正是掌管西洲水域的蛟龙神君泽洋。
此话一出,殿上一片哗然,一众神族纷纷上前请命。
“王君,如今之势,是雪国无礼在先,我等虽不是好战之族,可却绝不能任由雪国欺辱。”一个年迈的声音传来,众神皆附和。
“启禀王君,近日南方民众见朱厌于田间,多来上报。”一位青年将领上前禀报。
方才那年迈的声音又说:“朱厌常年隐没于深山之中,此时现于田间,恐有战事将至。”
青龙王君沉思半晌,将目光转向殿前一直未曾说话的烛龙长老,“烛龙神君,近日天象可有异常?”
烛龙长老穿着一身殷红色的袍子,斗篷上的帽子将他的脸遮得严严实实,只留一把苍白的胡须在外,他的声音幽幽传来,“王君,数月前便已天生异象,我已多次回禀,近日有渐强之势,王君还需谨慎。”
此言一出,大殿上反而静了下来,各位神族心下琢磨起来,烛龙长老并未言明是何异象,想必不是什么好的兆头,不好在王庭中宣之于众。
青龙帝君眉头紧锁,捏着龙椅的手紧了紧,思虑半晌,沉吟道:“今日先到此,退朝。”
“侣肆和泽洋留下来,”说罢,又对下首的烛龙长老说道,“神君,也请留步。”
侣肆和泽洋相视一眼,大殿上已没有其他神族,只留青龙王君、烛龙、应龙、和蛟龙三神君,四大龙族之首齐聚,想来已是到了危急关头。
王君看向烛龙长老,“神君,你向他们说一说天象之事。”
烛龙点了点头,一挥手眼前出现了一幅星官图,“两月前,一彗星自北方而来,直逼紫宫,几天前,彗星已入紫宫,紫微星光芒渐弱,西洲龙族恐有大难。”
侣肆看着眼前的星象,彗星入紫宫,有屠龙之势,确是龙族危局。“北方?”他沉吟着。
蛟龙神君立刻上前,“王君,此事不可再有犹豫,雪国正出自荒北之地,我龙族不可坐以待毙啊。”
王君又问侣肆,“你有何看法?”
侣肆想了想,“我西洲与雪国已有万年邦交,此次雪国也皆因国内天灾不断而扰我边境,若就此兵戈相向,于雪国而言,内有天灾,外有战事,恐会将其逼上绝路,实非良策。”
“怕什么,我们本就是天下最尊贵的神族,连小小雪国都敢挑衅,岂不是向四海宣告我们最好欺负,本来东华、南海就对我们虎视眈眈,大不了灭了雪国以绝后患,还可就此开疆扩土,成为四海第一神域。”泽洋义愤填膺道。
侣肆摇着头,十分不满泽洋的主张,“雪国虽是小国,可在四海之内也是雄踞一方的霸主,且国民好战,禁术尤多,若是真的发动战事,他们必会抵死顽抗,我西洲也定会损失惨重。”
泽洋上前两步,“战争必有伤亡,可为了以后的天下太平,这些伤亡,也值得。”
“等到西洲打下雪国,破了天下四国制衡之局,届时东华、南海忌惮,再来攻打西洲,西洲还处于修养恢复之中,当如何应对?天下又怎会太平?”
泽洋怒目相向,“若是大家都像你一般,畏首畏尾,为未发生之事忧虑,那便只有任人宰割。”
侣肆的怒气一触即发,却听王君出声制止,“二位说的都有道理,三日后,上朝之时再做定论,回去吧。”
侣肆和泽洋都铁青着脸从大殿里往外走,浮秋方才听着他们在殿上争吵,却也听不懂内容,此时知道他们出了王庭,从袖子里滚了出来,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哎哟,憋死我了。”
侣肆一个不留神,没想到她就从袖中滑到地上,责备地瞧了一眼她红扑扑地小脸,将她拎起来,“这位是蛟龙神君泽洋。”
浮秋有模有样地作着揖,恭敬道,”见过蛟龙神君。”
泽洋看到一个人族女子竟从侣肆袖中跌出来,吓了一跳,“你是谁?”
浮秋见状,躲到侣肆身后,可却仍忍不住瞪着大眼睛瞧他。
侣肆笑道:“只是一个人族。”
泽洋看了二人许久,对着侣肆悻悻道:“难怪你如此妇人之仁,玩物丧志!”说罢,便扬长而去。
浮秋怯生生地问:“他,怎么了?”
侣肆摇摇头,“可能最近虚火太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