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晌午就回来。”
次日,咸阳宫里来了圣旨,召景兰韵入宫,册封夫人。
那日江陵堵着门,双眼猩红。
兰韵一身红衣,笑得冷艳决绝,她高昂着头,对江陵说:“你不肯帮我,我便自己想办法。”
景江陵的叔伯拉着他,喊道:“逆子!你要陷全族于险境吗?”
江陵环望四周,他的族人都用悲悯的眼神看着他,他绝望道:“你们全都知道!全都知道!可你们想过没有,她可是公……”话未说完,景江陵就被打晕在地。
临行前,兰韵贴在小悠的耳边说:“没有提前告诉你,不要怪我,其实,我从未忘记过,我是公主。”
小悠的眼泪簌簌而落。
兰韵咒骂皇帝的话语犹在耳边,如今却要做他的枕边人。可正如兰韵所说,她是公主,她有她必须要做的事情。
江陵发了场高烧,昏昏沉沉睡了两天,他醒来看到小悠,对小悠说:“她终于还是陷进去了。”
他们难过,因为他们知道兰韵此去意味着什么,她从此踏入刀山火海,每一步都将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是末路。
这天天朗气清,是冬日里少有的艳阳天,小悠在暮栖园的大榕树下荡秋千。最近她偶尔会回来,门童照旧给她开门,婢女们见了她像之前一样见礼,暮栖园一切都没有变,如同她从未离开过。
见北晗进了院子,小悠靠边挪了挪,北晗自然地坐到小悠身旁。
北晗说:“兰韵过得很好,你不必担忧,她是三夫人之首,咸阳宫没有皇后,嫔妃以她为尊。”
小悠点头,“咸阳宫里,自然一切都是好的。”
北晗知道小悠不愿透露兰韵的身份,所以无法将心中真正的烦闷说出来,于是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小悠一言不发看着北晗。她明白,北晗知道的远比她以为的多,不过她并不奇怪。
北晗继续说:“以她的聪慧,我相信她不会轻举妄动的。”
小悠低下头,“始祖婆婆说,命运就是选择。”
北晗问:“你觉得,她的选择是对是错?”
小悠摇头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经历,没有人真的能够对其他人感同身受,我也没有资格质疑她的选择。”
久久的沉默。
北晗拉过小悠的胳膊,将手指覆在她的脉上。
“始祖婆婆是不是还说过,你不可忧思深重。”
小悠记得临行前她对婆婆保证过,自己一定不会再难过悲伤,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控制的了。
北晗叹了口气,问:“你想见她吗?”
小悠倏地抬头望着北晗,“可以吗?”
北晗温柔地笑,“我来想办法。”
小悠莫名的心安,她觉得哪怕天大的事,北晗都能搞得定。
回到景府,小悠来到兰韵的院子,看到江陵独自坐在院子里。
小悠坐到江陵身旁。
江陵手中攥着一只酒壶,他声音低沉地说:“我很后悔,没有拦住她。”
小悠说:“不是你的错,她早就下定了决心,你拦不住的。”
江陵摇头,“总要再试一试的。我是她的朋友,却没办法保护她。”
小悠柔声说:“朋友不是以保护她为借口,去阻拦她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是要在她需要时,永远站在她身后。江陵,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需要的是支持。”
江陵因为小悠的话陷入沉思,忽然,他将头埋在膝盖上,肩膀颤抖,手中的酒壶滚落了好远。
“是我一直错了。”
这句话中,带着大大的悲伤。
过了十余日,街头巷尾就流传出了关于兰韵的流言蜚语。
据说皇帝十分宠爱韵夫人,甚至早朝时让她在朝堂等候。韵夫人喜欢珍珠,皇帝就搜罗天下名贵珍珠,让能工巧匠制作无数首饰。
只是这也便罢了,皇帝还把随侯珠送给了韵夫人。
那可是与和氏璧并称为绝世二宝的无价珍宝。
这激起了朝堂不小的风波。若皇帝将韵夫人封为皇后,那么来日韵夫人诞下皇子,就会名正言顺的成为皇位第一继承人。
朝无太子,国无储君,社稷本就难安,如今又出来这么一位宠妃,日后大秦的风向,不知要吹往何处啊。
从七国争战时期就一直跟随皇帝的官员说,韵夫人长得极似二十年前的妍夫人,若非妍夫人因病暴毙,应是如今的皇后。
于是便有传言,韵夫人是妍夫人投胎转世,来续前世情缘。
这日,一个小宦官来到小悠的香膏铺子,请小悠入宫。那小宦官语气十分恭敬客气,说宫里的娘娘很喜欢小悠的香膏,想见一见做香膏的人。
小悠跟随小宦官上了马车,一路进了咸阳宫,来到了长秋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