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是个钓鱼迷,跟老友早就约好今天开车远途垂钓,晚上才能回来。奶奶自然陪去。
自打退休,他俩做什么事都一起,从不分开。
户外活动是我的禁忌,我眼巴巴望着老俩口潇洒离去,身后站在还没走的展柯宇。
“你不回家?”其实我想问展柯宇,夜不归宿,粟晚秋有没有打电话责怪他。
“如果不是紫外线过敏,你大概早就抛下我跟着你爷爷奶奶跑掉了吧!”展柯宇答非所问。
“哈?你还没走,我怎么会跑掉?毕竟你是客人!”我觉得他的脑回路不是一般奇怪。
展柯宇阴郁地看着我:“你不是最擅长抛下我跑掉?”
搁这儿等着我呢?话说这人心眼忒小,自己都结婚了,还一个劲纠结前任那些破事,有意思吗?
见我被噎得哑口无言,他气哼哼地去厨房拉开冰箱:“有什么可吃的?”
“这不刚吃过早饭?”我跟在他身后,觉得莫名其妙,接着猛然领会他的意思,吃了一惊,“你打算待到中午?不回家了?”
“待到中午不行?我跟家里打过招呼了,下午我有个会,直接从这里去公司,待会儿衬衫干了,你帮我熨好。”他一脸理所当然,并且使唤起我来。
我愕然看着他,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字面意思,还是暗藏什么其他。
“你少胡思乱想,中午有什么可吃的!”展柯宇不满地斜了我一眼。
“我只会下面条,中午我吃西红柿鸡蛋面,没好的吃。”我想速速打发走这人,放缓语气劝他,“那个,你还是回家吧!”
“我说了待到中午!”他加重语气,俨然没得商量
这人是不是吃定我了?所谓一日对不起,终生要赎罪?
我吃瘪地去开冷冻柜:“东西是有,我都不会做。”
“你可真够笨的!我来做。”他让我靠边,从冷冻柜翻出一盒小排、一盒虾仁,接着从冷藏室找到一大朵西兰花。
我大感惊奇:“你会做饭?还有,那个,你不是讨厌西兰花?”
他顿了顿,盯着西兰花:“谁说我讨厌?挺好吃的!”
行吧!你是大爷你说了算!我放弃争论。
诡异的半天。
我认真给他熨了衬衫,顺便替他刷干净西装、擦亮皮鞋。
他一直在厨房折腾,我伸头偷窥了一会儿,觉得他忙得煞有介事,颇有点专业风范,就是不知道成果是不是像他的样子那么帅!
他做了糖醋小排、虾仁炒西兰花、西红柿蛋汤。饭是我焖的,几乎同时好。
菜的卖相挺好,我先尝排骨。
我热爱一切酸甜口的食物,小排做得深得我心,不禁对展柯宇的厨艺表示赞叹:“厉害啊!”.
他露出得意的表情,夹起一小朵西兰花送到我嘴边:“你再尝尝这个。”
“唉?”我愣了一下,然后张嘴吃掉。
千万不要自作多情!我一边努力用心品尝西兰花的味道,一边自敲警钟。
“好吃!”我心里很乱,这一口什么滋味都没尝出来,横竖夸就对了。
他喜上眉梢,对我提要求:“礼尚往来,你也喂我一口!”
幼稚!我的脑海中蹦出两个字,接着再蹦出两个字——有病!
他的王子病明显发作了,而且是中二型王子病,一脸“不容拒绝,不接受反驳,我都是对的,必须听我的”之表情。
我很想提醒这人,你是已婚男人,跟前任不要搞暧昧。
但是,我很无耻地没有提醒他,而是怀着纠结又难受的心情,喂他吃了小排、吃了虾仁、吃了西兰花,还有,喝了两口汤。
我不该这样,我对不起他太太!粟晚秋,对不起!对不起!
大概我的表情越来越沉重,展柯宇忽然带着赌气的神情说饱了。
我也吃不下了,沉默着收拾桌子,然后去洗碗洗锅。
哗哗的流水声中,我到底还是绷不住哭了。
我上辈子一定做过很多坏事,这辈子要受这种煎熬。展柯宇不用做任何事复仇,他用已婚的身份与我相处,对我已经是最残忍的凌迟!
听到展柯宇走近的脚步声,我慌忙用袖子擦掉眼泪,装成若无其事,继续埋头苦干。
然后我僵住了。
他从背后环抱住了我。
“你别这样!”我的声音带着哭过的鼻音。
他用下巴蹭我的后颈:“为什么哭?”
“我没哭!”我焦躁地抵赖,“还有,你离我远一点!”
他扳过我,让我面对着他。
我知道自己眼睛发红,骗不了他。
这么近的距离,让我心慌、焦虑、烦躁。
“你到底想干嘛?”我突然控制不住脾气,一把推开他,然后丢下洗碗海绵,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