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节奏键在此刻被按停,她手肘撑起仰起头,亚麻色长发如瀑垂下,向着今早的阳光,露出这段时间的第一个笑容。
一切重新开始。
找了拖把拖了地,又把不多的行李理完,已经到了饭点。
放下撸起一上午的袖子,她换了件干净衣服,将最重要的东西拿出来放在飘窗上。这是她对这间朝北的屋子最满意的地方,有一个不算小的飘窗,且采光还算不错。
开了盏打光灯,从客厅里连了个拖线板把电吉他插上电,她坐在床上神色认真地调试着这跟着她颠簸了不少年的老伙计,时不时抬头瞟一眼屏幕。
但直播间里始终除了她都空无一人,甚至用门可罗雀来形容都算是给她脸上贴金了。
这样的情形她不是第一次见了,心情可谓是毫无一丝波澜。
长指在吉他弦上轻拨,流淌出一串旋律。她嗓音在女生里偏低,却不沙哑,是刚好的性感磁性。
只是轻哼了几声,她没有继续下去。俯下身很巧妙地避开会露脸的一切角度,她关掉了直播间,听到一直安静着的客厅里有细碎却迟缓的脚步声。
闻声回头,却没看到人。
打开门,她走出房间,听到离自己房间不远的饮水机咕咚咕咚冒着泡,显然是有人刚才来接过水。
“嘎吱”一声,南面阳台处响起突兀的关门声,好像是听到自己来后的故意为之。
不是故意多想,但也难免觉得是自己的存在给罗哲成添了麻烦。不热络的对话,迟疑的目光,无一例外,都是象征着这样的意味。
脚步停在自己这侧,宋篱望着不大的房子像是以沙发为界分开,他不过来,她也懒得屈尊。
收起好奇心,她吞下刚才想去搭话的心思端了个茶杯接了点水想给自己的小树浇点水,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被阳台上的一丝蓝色夺走。
三寸天地里,铜制茶几旁,罗哲成靠在栏杆前,背影里看出几分决绝和淡漠。
指尖火光微亮,茶几上扔着她刚才握着的那包烟。只需仔细看一秒烟灰缸,就知道罗哲成是在抽烟,显然已经不止一根。
紧关着的落地窗将烟味隔离,也将这个略显削瘦的男人隔离在宋篱的世界之外。
六楼的风不大,却把对方的发丝扬起,是很漂亮的模样。
宋篱很少用漂亮来形容一个男人,首先是因为她见过的男人本来就没有谈得来是漂亮的类型,更多的则是因为这是仅属于罗哲成的氛围。
脆弱,缱绻,且易碎。
似乎是察觉到背后有人接近炙热的目光,抽着烟的人转过身弹弹烟灰,将烟头按在烟灰缸内抬起眼。
眼神好像清澈得过分的泉水,罗哲成站在风口像是随时会翱翔,却始终面无表情。
像是在告别。
“妈的,不会吧。”不好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过往涌入脑海。
奔向阳台,不顾一切打开锁着的落地窗,还未完全散去的烟味瞬间冲入鼻腔,宋篱忍不住咳嗽了一声大喊:“喂!别做傻事啊,这房子还要住人的。”
短暂地愣了一秒,失神的目光收回,罗哲成低下头,从进屋到现在一直紧抿着的嘴角此时却不动声色地扬起。
还未曾见过罗哲成笑,宋篱一直以为他是个沉默寡言的角色,被自己的多管闲事弄得有些难堪,小声道:“笑什么,难道不是吗?”
“看来宋小姐的想象力很丰富。”他扬起手挥了挥烟,抬眼说,“只是出来抽根烟。”
宋篱一愣,实在是无法反驳:“你……那眼神我还以为。算了,那锁什么门啊?”
小声地哦了一下,罗哲成靠门一步,长指轻扳了锁扣。
锁扣转了一圈后垂下,显然这东西也和房子一样年久失修,根本没有任何用处,只是个摆设。
啊,好尴尬。
宋篱将视线转移到屋内,避开罗哲成好奇的目光,轻声说,“好吧,反正别做傻事,保护室友,人人有责。”
“宋小姐,以前遇到过这样的事吗?”话从头顶传来,有些轻飘飘,“怎么会这么敏感?”
像是有读心术,罗哲成语气淡淡,却直击人痛处。宋篱被噎住,解释道:“以前的同学,差点……算了不说这个了,少抽点烟,年纪轻轻的对身体不好。”
小声哦了句,似乎是答应了。
罗哲成靠着雕花栏杆,双手插兜,慵懒的语气似乎是在尼古丁的释放下才带来的:“平时不怎么抽,今天看你抽了几根才有点心痒。那宋小姐呢,是因为什么?”
“缺钱呗。”宋篱坦率,“还能因为什么?现代社会,钱才是王道。”
噗嗤轻笑出声,罗哲成点头,嘴角的弧度弯得很好看:“嗯,有道理。那……我先走一步,赚钱去了。”
往旁侧一站腾出空间,宋篱这时才直观感受到房子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