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婚的对话过后,卡佩特和格蕾不欢而散,格蕾没答应,卡佩特也没放弃。
只是他们不再像以往那样亲密无间了,他们中间好像多了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必须拼命地往里面填东西,才有可能填平。可是卡佩特感到委屈,格蕾感到疲惫,他们谁也没有往里面填东西,沟壑深得像是地狱的厚度。
卡佩特虽然在格蕾那里受了挫折,但他可以从别人的身上得到夸奖和温暖,所有人都会喜欢他,起码在表面上。所以卡佩特的日子依旧过得很风光,除了格蕾的事情,其它事情件件顺心,桩桩如意。
除了格蕾。
跟卡佩特“冷战”,让格蕾的日子更加不好过了,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老了,她拔掉了一条白头发,她抓着那条白头发发了很久的呆,然后才扔掉了它。扔掉了白头发的格蕾,又看见了自己眼角和唇周的皱纹,她面无表情的时候还好,但只要一笑起来,那些皱纹是那样的深刻,镌着时间和人间的恶意。
她真的老了,二十五岁还没有嫁人的姑娘,一般都很难再嫁出去了。
这是男人无法体会到的恐惧,男人永远都不担心因为年纪大了娶不到老婆,好像他们拥有力气,就拥有了独立于时间的选择权那样。
格蕾想,也许卡佩特这辈子都不会理解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他的上一次求婚,因为他是男人。之所以说是上一次求婚,是因为格蕾已经想好了,如果卡佩特再对她求婚一次,她一定会答应的。
抛掉可耻的自尊心和可怜的自卑,就答应他吧,抛掉世人的偏见和眼光,就答应他吧,抛掉对未来的担忧和恐惧,就答应他吧——格蕾下定了决心。
可卡佩特迟迟没有再向格蕾求婚了,也许是因为上次带来的阴影太重,也许是因为他已经彻底沉在了纸醉金迷中,忘掉了格蕾这个无关紧要的小角色。
反正格蕾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格蕾只能一直留在他的身边,怀着这样“安全”的念头,卡佩特感到万分如意。
他从来没有想过,事情会脱离他的掌控。
格蕾认识了一个新的男人——从哪里认识的卡佩特不知道,因为格蕾从来不肯好好回答这个问题——男人名叫德里克,在卡佩特眼中,他是一个非常普通的猎人。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人,勾走了格蕾的半颗心。
卡佩特十九岁生日的那天,他原本想跟格蕾讲和,让他们重新恢复到以前的关系,他不希望生日的时候,格蕾依旧对他冷着脸。
可是他的生日宴会上太多人了,人人都找他喝酒,人人都跟他道喜,人人都夸他年少有成,那其中并没有格蕾的身影。他想去找格蕾,却被众人拖着,分身乏术。
直到午夜过后,卡佩特才踉踉跄跄地回到了房间。
他被服侍着换掉满是酒味的衣服,踢掉鞋,躺在床上的时候,迷迷糊辉想起了格蕾,道:“叫格蕾过来,她还没跟我说生日快乐……”
黑暗中却想起了格蕾的声音:“卡佩特,我就在这里。”
“你在啊?那就好。”卡佩特立即笑起来,“今天是我的十九岁生日。”
“嗯,祝你十九岁生日快乐。”
“你没有给我准备礼物吗?”卡佩特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格蕾的下一句话,因此他主动问了起来。
格蕾的声音很轻:“我给我们准备了一份礼物。”
两个人的礼物?听起来很不错,卡佩特笑容咧开:“好啊,那是什么?”
格蕾沉默片刻,道:“是我的离开。”
“格蕾,今天不适合恶作剧。”卡佩特觉得今天的格蕾傻傻的,她以为说个不着调的笑话,自己便会高兴了吗?
格蕾说:“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说真的,卡佩特,放我走吧。”
她的卖身契原本在管家的身上,但几年前卡佩特就拿过来了,他当着格蕾的面烧掉了卖身契,从那一刻起格蕾就是自由身了,可那些年格蕾没想过要离开卡佩特,所以有没有卖身契都没有区别。
格蕾想走,大可以一走了之,走到卡佩特找不到的地方去,可她还是想来跟卡佩特告别,他们之间有那么多年的情分,她不想不告而别。
卡佩特闭上了眼睛,说:“我一定是在做梦。”
快点醒过来,醒过来之后,这个可怕的梦就会结束了。
“你不是在做梦,我是真实存在的,你也是,我说的话也是。”格蕾残忍地打破了卡佩特的幻想。
但她叫不醒一个以为自己在做梦的人,卡佩特没再说话,后来他是真的睡着了,格蕾在他的床边坐了一夜,她明明清楚等卡佩特清醒过来后,她便更难离开了。但她依旧留下了,她讨厌不告而别,她也不认为卡佩特应该经受这样的背叛,她终究是爱卡佩特的。
卡佩特醒来的时候头很痛,像是有铁锤在锤他的头,他睁开眼睛,看见了背着光的格蕾。
“你昨天没有跟我说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