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汝安觉得周进多少有点病,但也是笑笑,“周保正说笑了,这婚丧嫁娶之大事,我还需回家细细考虑一下。”
周进看着萧汝安,也是笑笑,侧身让出一条道,“那周某恭候佳音,届时必然带着草帖登门拜访。”
萧汝安不愿再看到他那张脸,便拽着萧润安,拉着徐颖快步离去。
“姐姐,姐姐,”萧润安急忙问道:“我们不如把那姓周的给砍了。”
“你少说话,”萧汝安心如乱麻,“你让我回家好好想想。”
良久没说话的徐颖突然踉跄了一下,“娘!”姐弟俩赶紧扶住母亲:“你怎么了?母亲?”
“快,润安,”萧汝安让弟弟扶住母亲,“你抬一边,我抬一边。”
母子三人好不容易回到了家。萧汝安来不及想其他的事情,只去看母亲身上的伤。只见徐颖背上青紫一片,受过伤的腿又添新伤。萧汝安闭了闭眼,拿了药酒给母亲上药。
“你怎么样?”汝安问弟弟。
“没事,姐姐,那马虽然踢了我一下,但我护住了腹部,只是皮外伤。”
萧汝安不放心,硬是让弟弟脱了上衣检查了一遍。倒真没有什么伤。便坐到台阶上,“唉,都怪我,”萧汝安说,“都怪我太急躁了。”
“没有,”萧润安道:“姐姐,这都怪那姓周的狗东西,我当时躺地上都看见了,要不是你阻止了那些狗腿子,母亲……母亲伤的就不是这些了。”
萧汝安拍拍弟弟,点点头:“无妄之灾啊,无妄之灾。我该怎么办呢?”
徐颖醒来了,看着头顶熟悉的屋顶,喊道:“汝姐儿,润哥儿!”
汝安润安连忙去了屋中。
“娘,你感觉怎么样?”
徐颖摆摆手,“无碍,无碍,”她又咳嗽了几声,“怕是怒急攻心……汝安,你真的答应那周进了?”
汝安愣了一下,缓缓地,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我自是不愿,可是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汝安想着这周进任凭烈马在集市伤人,家仆胆大妄为,伤了弟弟,又差点杀掉母亲,自己去救母亲,竟又被周进诬陷安了一条人命,不禁痛心疾首。可周进武功在自己之上,又有奴仆数百,钱财不缺,就怕连朝堂王法也拿他无可奈何!她跪坐在地上,双手掩面,很快,一个大胆的想法浮上心头:“要不……我们跑吧!一走了之!”
周进坐在庄子中喝了口茶。心中想着,老父家妻都在武城。自己本就是家中过继子,又管得严,如今在东溪村,倒是放开手脚,想寻位外室。可惜那乔小娘子不禁玩,竟然就这么死了。而那萧汝安自是不如乔小娘子貌美,还会功夫,又对他出言不逊。但看她最后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周进很是得意,志在必得。而那些被他误伤的村民?罢了罢了,要有人状告,压一压就是了。
萧汝安自是在家中愤怒,她紧握双拳狠狠捶了几下墙面,疼痛拉回了她的理智,心中倍感凄凉:真的是小人弄权,造化弄人!汝安心中流泪,咬咬牙,转身回屋:“母亲,我们走吧!”
“我们去东京!”
徐颖正有此意,第二天,萧汝安去外面溜达了一圈,发现房屋周围时不时走过面生之人,汝安认出两个——是昨日被她揍过的周进家仆。她脚步一顿,又回到家中,告诉了母亲此事。
徐颖收拾东西的手徒然一顿,颓然做回床上:“那我们怕不是连村都出不了……女儿……难不成……你真的要和那周进结婚?”
萧汝安面上平静:“那周进不是说我杀人了吗?到时候我便真杀个人给他看看。就只怕我杀了这个人,他就要和他爱马永远告别了。”
“啊?”徐颖惊道:“你……你要杀了那周进?”
萧汝安没回答,只是来到柴房,细细抚摸着萧远留下的武器。突然,只听大门哐地一声,萧润安的声音响起:“娘!姐姐!你们看!”
萧汝安快步走到院中,只见萧润安手中拿了个竹筒,只听少年说:“回信,我们的回信!”
萧汝安接过信,展开,只见上面写道:
吾孙萧润安汝安,儿媳徐氏亲启:
惠书敬悉,甚以为慰。吾儿鉴肃,自幼叛逆,早年离家。一别数十载,再度听闻,悲吾已白首,垂垂老朽,竟送幼子远归,不敢纸灰飞散,唤魂入梦,呜呼哀哉!今闻噩耗,哀哀欲绝,锥心刺骨。今知孙儿遗孀尚在,可叹吾抱病岁余,闭门谢客,安敢远出?其主母已逝,兄长遭难,家中无人,便派长嫂刘氏前去迎接,信件先行,随之而来。家主萧杉上。
私印一枚,萧家印章一枚
萧汝安合上信,看着门口还站着送信官差,连道抱歉,拿了铜钱递给他,又探出头去看了看家中周边,把门关上,又把信展开,递给了母亲徐颖,只见徐颖和萧润安不禁喜笑颜开,汝安心中也略略放松,把信拿来又细细地读了几遍。
“姐姐,你这信都读了好几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