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三天,孙策都呆在客栈中不得会见张纮。明知道为母守孝隐居不问世事都是借口,却奈何不得他。
张纮少年游学京都曾入太学,师事博士韩宗,学得满腹经纶被举茂才。大将军何进、太尉朱儁、司空荀爽三府皆辟为掾属,全都称疾不就。他为了避免被恼羞成怒的高官们迫害,避难江东隐居。
孙策当然知道此人连当朝三公权臣都敢拒不应召,何况自己一个区区武夫,还是个没有什么历练的年轻人。
“要不我们先回舒城,待打下庐江再来求教?”孙河先有些焦急,三军一日不可无帅,若是城里的陆康知道他们三个都偷偷溜到江都,一定趁此机会冲杀出城。
“不行!我非得见到他,今天夜里翻墙进去,我就不信逮不着他。”孙策狠狠地咬着牙说。
“伯符,这样见到张纮,你肯定得不到他的真心指点。。。有何意义?”吕范阻拦。
“那你说咋办?我们白来一趟?”
“伯符,我见你的行囊中有几封竹简花签,是庐江周氏的铭章?”吕范忽然问。
“是啊,公瑾以前送我的。觉得好看,一直带着。”孙策大眼睛眨了眨,忽然笑道:“孙河,去市集上买三套儒衫,三幅纶巾。再雇一辆牛车。”孙策吩咐。
吕范笑道:“人说孙伯符聪明绝顶,果然一点就透。”
孙河在一旁后知后觉地说:“你们。。。啊。。你们想冒充庐江周氏子弟再去拜访张子纲?”
“正是。”孙策一本正经地说,尽量憋着笑。
“是假扮周公瑾?”孙河问,见孙策笑着点头,忽然道:“伯符,亏你还是周公瑾密友,你见他做过牛车吗?仅此一样,你就露出马脚。”
“子涛说得甚是,我们虽然没见过庐江周公瑾,但仅凭他的家世和坊间的传言,就知此人绝不会是个凑合不拘小节的人。他送你的战马都是上了名马谱的大宛良驹,岂能乘坐牛车。”吕范虽然家境一般,却仪表堂堂,有很大一部分是他非常注重衣装的缘故。
孙策一拍脑袋,咧嘴一笑:“看来你们比我还了解公瑾,他确实讲究,身上总是带着木香。。。嗯,就去租上一辆上好的马车,我们晚饭前再探张宅。”
周尚脸色很不好看,回到府中和钟氏夫人一商议,立刻由钟氏手书一封,信上告诉周瑜自己生病愈发严重,要他回到寿春面见。
周尚集结了一百多家丁,带着钟氏的手书前往周家庄园“捉拿”周瑜。
谁知到了周家庄园,只有周岭等人看门,周瑜和周峰都不在。
细问之下,才得知周瑜近一个月都没在庄园呆着,几乎全在舒城前线。
此刻他人正在舒城正门的孙策中军帐。
周尚听了,顾不得歇脚,马不停蹄急奔舒城正门外的孙策军营而来。
张纮接过门童递过来的花签,这精致的拜帖带着浓郁的书香气和贵族排场。
他仔细地看完,心里半信半疑,难道真是庐江周氏的当家公子周瑜周公瑾?
为何要拜访他?早听传闻他和孙策是总角之好,莫非他是来找孙策的?还是他本来就跟着孙策一起来了?
“门外的访客衣着如何?样貌如何?是骑马来的么?”张纮问。
他留了个心眼,怕是周瑜携带孙策来访。
“来客是坐了一辆华丽的马车来的。看着像是大家公子。样貌俊美。衣装华贵。”
听门童这样说,张纮基本相信是周瑜和孙策一起到了江都。可今天大概是周瑜来访。不管怎么说,周瑜出身二世三公之家,族伯还在天子身边。这样的士族子弟,还是要讲礼数见见的。
“请周公子花厅奉茶。”张纮说道:“我更衣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