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门僮才出来,后面跟着几个打扮得花团锦簇的侍女。
“伯符公子,请随我们到琴室一叙。” 为首的侍女恭敬地行礼。带来一阵香风。
孙策睁大了眼睛,惊讶地看着这排场。
心中暗想,公瑾毕竟是大户人家出身,竟然也喜欢上这种花枝招展。
不知不觉,走过了几重院落,顺着通幽曲径,一直来到湖边的水榭。水榭里有琴房,有画室,有茶室。
藕荷色的纱幔随着清风飘动,纱幔后一个丽人正在抚琴。
琴声断断续续,略显生涩。
“伯符公子,请。” 为首的侍女冲着孙策一伸手,撩开了紫色纱幔。
孙策愣愣地走进去,却见不大的琴室里只有一个佳人,正是袁绰,不见周瑜的踪影。
“公瑾在哪里?他为什么躲着不见我?”孙策有些恼怒。
“伯符公子,请坐,阿瑜不是不见你,而是他不知道你来了。”袁绰微笑。
“什么话?你们的门僮不是进来禀报了么?”
“对,但是阿瑜在一个时辰前刚刚离开这里,随着其叔父去丹阳郡治宛陵了。你也知道,他叔父是朝廷任命的丹阳太守。怎好老呆在寿春。”
“走了?他居然不向我辞行?”孙策腾地站了起来。
“伯符公子,请坐下,尝尝我新煮的茶。”袁绰笑道:“公子果然如阿瑜所料,找上门来,我听说公子到了门外,才相信阿瑜所料不虚,赶紧煮了公子喜欢的茶。才让你在门外久等了。”
“你说公瑾他料到我要来?”孙策有些泄气地坐下来,用手摸摸后脑勺。
“是啊,阿瑜去过府上了,但公子在校场清点旧部,他不便打扰,又不能误了他叔父启程的吉时,就给我留下两物,一物让我面交公子,另一物就是公子你最爱喝的黟山云雾茶。伯符公子不赏脸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袁绰满面春风,她喜欢看孙策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窘态。心里还有些小小的得意,自己的阿瑜是这样的料事如神,把孙策要来预见得如此准确。
“果然是好茶,一看就是公瑾精心挑选的。他就是这样不嫌麻烦地讲究。。。”
孙策喝了一口茶,脸上舒缓了些。毕竟周瑜还是记挂自己的:“什么什物是公瑾要给我的?”
袁绰看了一眼侍女,立刻有个侍女进屋子然后捧出来一只竹匣,里面是精致的一丈长的白绫子。
孙策愣了一下,脱口而出:“这。。。这。。。不是被我毁了的那幅画么?”
袁绰看了他一眼:“是啊,公子你泄愤,我和阿瑜只好不眠不休地重新画了个通宵。结果很多细节都没加上。。。可惜周大人的吉时不能错过,只好就这样送给公子了,聊胜于无。”
回宅邸的路上,孙策一直想着袁绰的那句结语:“阿瑜说,公子要带着它一同出征,就如同阿瑜与你并辔而行,不离左右一样。”
孙策骑在墨雨的背上,虽然冬日的暖阳照在脸上十分舒服,还是不能让他露出那漂亮迷人的笑容。
孙河明白他的心情,这支一千来人的队伍,比起打舒城时的军兵,显得太过寒酸。骑兵少得可怜,算上孙策等人,也不过区区三十几骑。步兵呢,首先是几百门客不但军服军容不整齐,穿得都是自家衣服,兵器也没有,只能各自寻找趁手的家伙,于是匕首,菜刀,擀面杖之类的应有尽有。其次是所谓的正规军,程普韩当黄盖等人带领的孙坚旧部,虽然有军装和兵器,却大多是老弱残兵,都是袁术军不要的淘汰下来的,不能整编进袁术军,就任由他们跟着孙策走。袁术只是拗不过孙策又亏欠于他,就答应了他带兵援助吴景的要求。心里想的却是孙策反正也成不了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