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鬼方喆被一辆马车拦住了去路,只要越过马车,便到了沐黎地界
他刚准备绕道而行,马车的门却开了,从里面先下来一个婢女模样的人,扶着另一位女子下来。鬼方喆本以为也是来参加大比的世族子弟,却觉得那女子身旁的侍女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不正是自己阿姐的贴身侍女葶苧吗。
既然扶人的是葶苧,那这女子…
“阿姐”鬼方喆立即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冲到鬼方陵面前
距离姐弟二人上次相见已有半年之久鬼方陵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少年,深褐色的眸子,眼神清澈,长长的睫毛温顺地附在他的眸上,身姿挺拔,比她还要高出半个头未束超的墨发披在肩上身着黑色劲装,腰上别着双刃刀
“阿姐,你等多久了?”鬼方喆率先出声。
“也没多久,一炷香吧,先同我上马车吧,骑了这么久的马也该累了”说罢,便拉着鬼方喆上了马车
鬼方陵向来不缺钱,所用之物皆是最好的,就这辆马车而言,从外面看,除了木料好些,和其他的马车差别不大,可马车里却是放着另一番景象,四壁铺着珍贵皮毛,位子上放着的是冬暖夏凉的蚕丝垫,车内有各种奇珍异宝,放在寻常人家都是要好好保存的物件,却被鬼方陵随意扔在各处,车内应是点了安神的熏香,鬼方喆也是真的有些累了,不过片刻便睡了过去,等到他再次醒来,已到了客栈
秋天的傍晚,夕阳如残血。热闹的集市上到处是茶楼、酒楼、作坊。在路两旁还有许多小商贩在卖小吃、占卜、花灯
在整个沐黎城内最大的茶楼-探春楼的二楼窗边坐着两人。茶楼内有位说书先生
正在讲故事“话说呢,这冯公子与这馥郁姑娘,总算是苦尽甘来,得偿所愿,最后二人一同归隐相伴一生,成此佳话”
“这故事讲的倒是感人”身着玄色衣袍的男子开口道
“故事之所以感人那是因为它是虚构的,事实上,这位冯公子在发现馥郁姑娘是仇人之女后,将其囚禁折磨。最后,馥郁咬舌自尽根本没有什么情深意重,也没有相伴一生”鬼方陵道
“故事是虚构的不假,但它同时也有生活的影子,这冯公子当真爱过她,只不过于他而言,家族大义远比儿女情长更为重要。”
鬼方陵想了想,觉得说的有些道理便道“那倒也是”
“对了,阿喆不是来了吗?怎么不见人影?”
“一路劳累上了马车以后,没多久便睡着了,算算时辰,这会儿应当也已经醒了”
“那小子天赋不错,就是被鬼方家保护的太好了,少了些历练不在困境中成长是无法长成参天大树的,若是能沉下心来,十年之后必成大器”
鬼方陵微笑着并不答话。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嘈杂的声,江晚泊能感觉到鬼方陵的气场一下变了,从头到脚散发出危险的气息,一双血红的眼,死死地盯着窗外的某个方向
江晚泊回身看到有一群人刚刚入城,他一眼便看到了为首的即墨珩。一身黑衣,金龙点缀,菱角分明的脸庞犹如雕刻般冷峻,一双幽深至极的黑眸流转着捉摸不透的幽光,英俊绝伦却又透着一丝神秘。在他身后是即墨彦和即墨笙
看到即墨珩,鬼方陵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江晚泊摁住她的手“冷静点,千万不能在这动手。”他是真怕眼前人会控制不住自己冲上去
只见鬼方陵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己恢复了神色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知道,放心,我不会那么冲动的,这么多年我都等了,再等等也无妨”
见眼前人己冷静下来,这才把手放开却发觉手上沾了血迹,再去看她的手,已被捏碎了的茶杯弄得血肉模糊。
鬼方陵好似感觉不到痛一般,只紧盯着那人直到再也看不到,在心中暗自腹诽:好久不见,即墨珩,我们来日方长。
“姐,早啊”刚打开房门,便和鬼方喆碰上
“早”鬼方陵轻声回复
“阿姐,是要出门吗?”鬼方喆打着哈欠问道
“嗯,大哥快到了,我得去接他,你也收拾收拾同我一起去吧。”
听闻此话他眼中闪过森冷的寒光“那厮来便来了,何至于劳烦阿姐去接他。”
“好了,别闹小孩子脾气了”鬼方陵对鬼方喆这个弟弟的脾性十分了解,自是明白他的不悦
“他毕竟是咱们的兄长,礼数总要做足,不好叫人拿了错处。”她轻声哄道。
鬼方喆不是小孩子,知道阿姐说的在理,只好不情不愿的去收拾东西,准备接人
到了秋天,天气渐渐冷了起来,鬼方陵从出门起就开始咳嗽,她向来身子不好,平日便需要时时喝药,天气一冷,身子便有些熬不住
“阿姐身子还是没有好转吗,要不我再寻几位名医给阿姐瞧瞧?"
“不必了,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