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3 / 4)

原扬了扬眉毛,笑着点了点头,于是工藤也笑了起来,“但是你带了那本书回来……你怎么知道那个日期就是麻里奈的密码的?”

灰原哀轻轻叹了口气。

“我和你们在客厅分开的时候,就意识到现场缺一台麻里奈的手机,以为她会放在工作室来着,所以着意考察了一下现场。”天已经黑了,灰原微微侧过头,注视着灯火流丽的窗外,“在搜索书柜的时候,我发现麻里奈收藏了很多部崭新的漫画。她家的书柜有玻璃盖板,是防尘的,理论上不需要再包书皮,然而只有我拿给你看的那本书被她包了塑料皮,放在从书桌前最方便看到的位置上。”

工藤点了点头:“所以你把它抽了出来。”

“我想这本书对她而言大概有特殊的意义。”灰原点点头,“就像我发给你的信息里写的,麻里奈笔名真理子,那本书是《Vita Brevis》系列漫画的第一册,在《少年Jump》上连载,原作是相原明日香的《人生朝露》。它不是麻里奈的第一部作品,却是让她在大众面前崭露头角的一篇作品。我翻开那本书的扉页,发现它是相原明日香给真理子的To签,签署的日期正是《Vita Brevis》第一册的发售当天。”

灰原哀淡淡地喝了口水:“《人生朝露》是作家相原的代表作,出版的第一年便包揽了当年的各大推理小说奖项。听说在几年后决定负责漫改的漫画家的时候,是相原自己在几个漫画家中挑选的真理子。”她闭了闭眼睛,“我想对于真理子,或者麻里奈来说,原作者对她的认可,在那时就是她的光吧。”

工藤新一也有些沉默,他放低了声音:“而麻里奈……也没有让她失望。”

“哎,工藤。”

提到麻里奈,餐桌上的气氛便又有些沉重。灰原抿了抿嘴,恹恹地托着下巴,看向对面的侦探:“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工藤失笑:“当然可以。”

“你会失望么?在处理案件的时候,还有在面对凶手的时候,”灰原似乎在边说边思考,工藤新一屏住呼吸,听着她慢慢说道,“好吧,我知道这个问题可能很傻,不过……在看到那么多人性的阴暗面之后,就像永泽有哉和南田珠莉这样……工藤,你会对人性失望么?或者说,还相信人性么?”

灰原哀用右手食指无意义地在餐桌上画着圈,她吐出一口气,有些沮丧地说道。

然而话音刚落,少女的眼睛便忽然睁大了,她惊讶地抬起头,正撞进工藤新一的冰蓝色眼睛。

侦探从餐桌那边伸过手来,抓住了她的手。

“灰原。”他轻声说。

——工藤新一,你会对人性失望么?或者说,你还相信人性么?

在听完灰原提出的问题的那一刻,工藤的手指忽然毫无征兆地抖了一下。

如果说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不为人所知的角落,工藤心里的那一处大概埋藏在最深的地方。而灰原哀今天问他的问题,恰恰让他忽然找到了世界上与他同频的另一个声音,让他敢于将每一夜自己在黑暗中的思索和内耗和盘托出,将信任交托给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工藤新一松开灰原哀的手,轻轻地笑了笑。

他做了十几年侦探,辗转数个国家与城市,矢志不渝地追求真相。它们隐藏在五光十色的迷雾之中。在过于灿烂的太阳下,光明会遮掩一切罪恶,而他所想要做的一切,不过是抽丝剥茧,将纯粹的黑暗从表象里完整地剥出。

案件折射了人心的无数维度,凶手的作案动机千奇百怪,有些源于私欲,有些源于需求,有些则源于纯粹的恶意。

正义从来不是能轻易获得的东西。对抗罪恶需要勇气,早在工藤新一回到东京、加入警视厅之前,他便已经意识到,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博弈。他在美国读了六年书,把FBI和NYPD力不从心的谜题一一解决,离开时已经在纽约声名鹊起。

兰和服部都曾经问过他:“你为什么会回来?”面对不同的人提出的问题,他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毛利兰始终以为他是因为恋爱才选择回国,服部却能够理解他对于真相的追求——用马斯洛需求的五个层次来解释,兰能理解他对第一层生理的需要和对第二层安全的需要,服部则可以直接看到工藤新一第五层的自我实现需要。

他当然会对他们的观点一视同仁地对待,然而人与人的认知水平却有高低之分,就像十五岁的灰原哀可以轻而易举地跟上他的所有推理思路,二十四岁的毛利兰却永远无法理解工藤新一真正的使命。

在警视厅繁重工作的间隙,工藤新一有时也会思忖自己探索的终点在哪里。一系的成员问他:“你追求的是什么?”他回答:“正义。”转而却又开始反思,他们的立场是否真正代表了正义。

警视厅与之对立的,是整个日本东京的阴暗面,那些触手藏在阳光无法到达之地,连工藤优作向他提起时都会轻声叹息。“新一,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妈妈为什么会离开日本?”答案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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