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一个复杂的物种,脑神经递质构造里有万般中可能,有的递质能构建出一个全新的世界节点,就像平行宇宙一样。
窗外雷声轰鸣作响,大雨倾至,雨水顺着风拍打在阳台的栏杆上,叮叮咚咚。
这场雨解救了这灰雾的一天。
山羊开口说话了,他的语气柔和、真挚,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魔力不自觉地吸引着我:“怎么了,是什么事情惹你这样伤心,如果你肯相信我,你就和我说说。”
四目相对,在他的眼眸之中是深不见底的深邃,在那深邃之下闪烁着的是令人心碎的悲哀。
山羊通体纯黑,毛发柔顺有着似丝绸般的光润,头上的长角高耸矗立,明明是看上去令人可怖的模样,我却在他的瞳孔和身上看到了圣洁治愈的光芒,我不自觉被吸引着靠了过去。
那么久以来我第一次看到山羊的真实面目。
只此一眼,我试图伸出我的手,张开五指,我想摸摸他,却第一次胆怯的缩回了手,低下头颅不想让他看见我失控的模样,我低着头,低眉浅笑,不愿被他捕捉却还是被他感知到了,我微微歪着脑袋,略微侧颜面对他,抬眼偷偷看着他,眼波流转,顾盼生辉。
他见我未回话有些许的不耐烦,一只黑山羊轻皱着眉头显得格外可爱。
我低头浅笑,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说道:“我所感伤的事情既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完的,也不是什么普通的女儿家的情绪,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但不要讨厌我。”
我的眼神随着我的话语渐渐转化,明眸之中就像祈求大树庇护的小野草,含光的眼里有一滴不可能落下的藏在思绪里的泪珠。
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我咬了咬我的下嘴皮,下嘴皮被我咬得红肿,我抬眼,靠在椅背上后仰脑袋,抬起了下巴看着天花板,抿抿嘴微扬起左边嘴角冷笑了一下,又低下了头看着被拖得蹭亮的地板。
我咬着牙闭了眼又睁开,眼神变得坚毅,手却交叉起来放在桌子上,指甲互相抓碰到手背,开口说道:“我遇到了一个人,经历了一些事情,让我只想待在自己给自己设置的安全屋里,不去接触任何的其他东西,尤其是异性,多么令人可怕的生物,我只想待在我的安全屋里,就这样躲一辈子。”
“你能不能不要在这里伤春悲秋还文绉绉的,究竟是什么事情,你要是一直待在那个你的安全屋里的话你就一直走不出来,你都跑那么远了,如果能走出来的话你的逃跑才是真的成功了,否则不管你走了多远其实你都没有走出去?”山羊语重心长的语气在我的耳畔响起。
低头沉思一会儿之后,我抬头看着山羊的眼睛说起了那些噩梦,这是我第一次说出了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
良久之后,我以为他会从我的幻境之中消失离去,我没想到他义正严辞地问我:“你当时反抗了吗,事后为什么还要愿意,你在知道自己怀孕人流之后还搭理过他吗?事后为什么不报警?为什么还要和他吃饭接受他的奶茶?为什么不洗了纹身?”
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会对受害人有那么多的疑问,‘反抗了吗?’
对于这个问题我内心里的答案是:“不反抗就是默认吗?反抗失败了就是接受吗?”
就像当车辆疾驶而过的时候,站在路中间的人会容易惊慌失措呆滞得站在原地,忘记反抗。
这样的行为有研究表明,是过当人感受到积累的无法反抗的恐惧情绪时,身体存在的一种特殊的神经元回路,这种神经元回路在人受到惊吓的时候造成四肢僵硬,这种冻结行为是基于人类的自我保护意识,简单来说就是在极度的恐惧之下,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无法支配肌肉去进行反应这也是一种消极的应激反应。
虽然我没有这样的应激反应,但是我的反抗并没有带来好的结果。
在山羊的言语中有一点他始终无法理解:“既然反抗了,又为何会反抗失败?这般禽兽都是欺软怕硬之徒,强硬之下应该会退缩才是,是不是你的反抗是半推半就的,给了那个畜生一些误解?”
可囚徒困境之下存在殊死一搏,我不想死。
我始终是一个没有经历过经年累月的训练的女生,生长在一个从不主动开口清晰明了谈性的传统东方家庭,唯一的性教育就是那模棱两可的不可以早恋。
当孩子抱着求知若渴的心态询问父母生物课本上关于怀孕的过程的事情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只会是:你还小,长大后就会懂了;还有就是现在的教科书里都教孩子一些什么东西,这是孩子现在就该学的东西吗?诸如此类的论调阻断了孩子想要和父母一起沟通,想要了解自己的来源的渴望。
小时候不明白的东西,为何长大之后就会天然懂得,好像‘约定俗成’的所有的有关性的话题会在新婚之夜骤然间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在这般家庭之下成长的我,熟知不可做出出格的事情,不能随便和异性关系举止过于亲密,但他们没教过我也没有告诉过我当我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