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那天她说的话,他都记在了心里,所以到了她家楼下,他却始终不敢轻易上去。于是就在这里等着,等她什么时候会发现他。
可他没想到他就打了个盹的功夫,就差点错过许蓁。
许蓁此时仍有些心有余悸,闻言她顿了顿,随后抽回手,低头小声道,“你找我做什么?”
陆深看着她这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有些急了,“你和李知知见过面了对吧?她说的那些……”
“我怎么知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或许是你故意要她那么说呢?更何况,”许蓁偏头看着他,“就算她说的都是真的,那又怎么样?我们早就结束了。”
听到她的话,陆深心都凉了半截。
在国外的那些日子里,他设想过很多次许蓁知道那些事的反应,他想过她或许会生气,或许会埋怨他,又或许仍像之前那样恨他,他甚至都做过她原谅他的梦,却唯独没想到许蓁仍想和他划清界限。
他懵了。
和陆炎斗智斗勇的心力交瘁与长途跋涉的疲倦劳累同时席卷了他的全身,让他开始剧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陆深仿佛要将内脏都咳出来,他双腿一软,“砰”地一声单腿跪在了地上。
许蓁隐约觉得自己好似听到了一声低微的“咔嚓”声。
但她来不及细想,身体已经先于脑子做出了动作。
她右手拍上陆深的背,同时一下一下地试图给他顺气,“你怎么了?!”
不知是否今天发生了太多预想之外的事,让许蓁的心都变得敏感惊悸起来,她看着陆深的样子,吓得哭腔都出来了。
而陆深此时已经顾不上许蓁了,喉咙里剧烈的咳意还没消散,膝盖处的疼意却又瞬间传遍他的全身。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膝盖处的那块骨头断了。因为在不久之前,同一块骨头,他才刚刚骨折过一次。
当时医生怎么告诉他的来着?
――如果骨折后再次骨折有可能会影响到关节功能,恢复不好的,也有缺血性坏死的风险。
回想起医生说的话,陆深全身一寒,咳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止住了。
只是他本人却没发现这个改变,此时此刻,他脑海里想的,如果我以后成了个瘸子,那就配不上许蓁了……
许蓁是在陆深咳嗽停止后才后知后觉发现他的不对劲的。
她试图将他搀扶起来时,却看到他的腿在颤抖。而与此同时,这么冷的天气,竟有一滴汗珠滴落在她手背上。
许蓁的手倏地顿住了,她看着他沉默的头顶,声音颤抖道,“陆深……你的腿、怎么了?”
*
门铃响起的时候,悠悠几乎是跳着跑过去的。
不过在开门之前,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先透过猫眼看了一眼,等到确认外面是许蓁后,她这才把门打开。
“蓁姐,你终于回……”
话说到一半,她看到和许蓁站在一起的人时,一怔,“陆……深哥,你怎么……”
“悠悠,先别问了,你先帮我搭把手把他扶进去。”
“哦哦,好的。”直到许蓁开口,悠悠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她看着一脸惨白,疼得满头大汗的陆深,来不及细想现在是个什么状况,连忙走过去替许蓁分担走一半的压力。
二人齐力将陆深扶到了沙发上。
直到这时,悠悠才问出口,“蓁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陆深哥怎么……他腿怎么受伤了?”
许蓁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她,她只是看了陆深一眼,随后转头对悠悠道,“我卧室的床头柜里有云南白药,你去拿出来,给他喷一喷。”
随后自己又转头走去卫生间,想拧一张湿毛巾出来给他冷敷。
谁料走到卫生间门口,才发现门从里面反锁了。
恰巧这一幕被悠悠看到,后者无声地朝她摇摇头,低声说,“是小黎。他把自己关在里面快一个小时了。”
许蓁这时才终于想起这件被自己忘在脑后的最重要事情。
反应过来的瞬间,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以为在自己心里,陆深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至少,与她的事业相比,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可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陆深之于她,从来没有变过。她还是习惯将他的事放在首要位置,还是会在他出事的一瞬间将其他人抛之脑后……
可这代表着什么?
是她……还爱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