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戚澜一瞬间困意全消,伸手摁住了脱落的衣带连带摁住了香囊的系带。
崔颂拽着香囊的流苏,戚澜按着衣带大为震撼“他莫不是吓傻了。”
戚澜:“松手啊。”
“我要了。”崔颂的声音有点哑,在安静的屋子里清清楚楚的落进戚澜耳朵了,没一点听错的可能。
“不给。”戚澜想也没想:“人家送我的。”
“谁送的。”崔颂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扔拽着不松手,追问道。
戚澜往回拉了拉,不料崔颂也跟着拉了拉。
戚澜哭笑不得,说:“要拔河换个绳子拔,我衣服要开了。”
崔颂愣了一下,目光不自觉的略过了衣带牵扯起来露出的一点皮肉上,尴尬的抿了抿嘴角,没松手。
戚澜没法子,只好松口:“给你给你,你先撒手。”
崔颂闻言放了手,戚澜三下五除二系紧了衣带,重重的扯了扯,把香囊解了递给崔颂。
“你要它干嘛啊,你身上的梅花香那么好闻,带上这个肯定不伦不类的。”
“梅花香?”崔颂有点不明所以,偏头看人。
“嗯。”戚澜抽了匕首,挑起肩胛处的衣料往下一划,把整条袖子撕裂了,伤处的血已经和衣料粘在了一起,她这么不管不顾的撕下来,带出一片血珠。
她面无表情的咬牙忍过这阵剧痛,才又开口说:“和院里梅树一样的梅花香,你不知道?”
崔颂摇了摇头。
可能是小时候的习惯,不管着一天多忙多累,寒暑冬夏,或早或晚总要留出时间在梅树下站上那么一会儿。
久而久之,一树梅香腌入了骨髓,自己也浑然不觉。
崔颂握了握手里的香囊说:“我就喜欢你……这个。”
“喜欢我,还是喜欢这个香。”
戚澜拿沾水的帕子擦胳膊上的血痕,剧痛之余分心调笑他,崔颂看着擦去血迹后白皙的胳膊上狰狞的伤口。
有心关心无力开口,停了半晌才说:“我……”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是天青的声音:“总督,郎中到了。”
“煞风景。”戚澜低声骂了一句,把沾了血迹的帕子扔进了水盆里。
瞪了一眼进来的郎中。
崔颂如蒙大赦,略点一点头就步履匆忙的出门了。
郎中叫她瞪的心里发毛,不知道怎么招惹着她了,试探着说:“总督?”
戚澜没精打采的靠进椅子里,把伤了的胳膊搭在一侧的扶手上,轻飘飘的嘟囔了一句:“天热了,人也跟着热呢。”
郎中云里雾里的附和:“是是,南方比不得北方清爽,一入夏就潮热潮热的。”
刘同这一上午胆战心惊,生怕自己的官帽就交代在今日。
凑在侯观颐身前打听了半天,听说这群人是因为崔颂变法触怒上天才要找他麻烦,顿时松了大大一口气,这是分明他自己找的麻烦嘛。
刘同用异常热情的语调招呼着进门的戚澜:“总督您挺好的?”
戚澜大步流星的走进来,看也没看他一眼,扬了扬裹的像个粽子的手臂回答:“挺好的,好得很。”
崔颂低头掩下了笑意,抬头又是冷静自持的崔含章。
戚澜冷眼看着刘同,看得他浑身哆嗦了一下,就转头和崔颂寒暄。
“都是地痞流氓,不成气候,一辈子就信奉些个鬼神之说,要是有什么不好的话冲撞了您,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崔颂似笑非笑,好像听不懂他话里的话,指了一旁的座椅,说:“坐。”
刘同战战兢兢坐了个椅子边。
侯观颐坐在一旁喝茶,看他啰啰嗦嗦半天也说不到点上,忍不住开口道:“您看这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杀又杀不尽,治又治不住。”
崔颂一颔首,说:“已经着人上报了,不多时就会颁布新令,京都士庶之家,不得私藏兵器,民间制造兵器的工匠也要严加防范,没了兵器匪患就是釜底抽薪了。”
戚澜折腾一天有点累了,半垂着头打瞌睡,听到这话心里嘟囔了一句:“你可是不闲着。”
刘同啪的拍了一下手,把戚澜吓了一跳,皱了眉头换了只胳膊撑着头。
“我和您的想法不谋而合啊。”刘同的眼神已然是把崔颂当成毕生挚友了。
“马后炮。”戚澜小声的骂了一句。
声音小的刚刚好让刘同听到。
刘同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咽了口唾沫,继续说:“您放心,这群不知死活的刁民,一个也跑不了,您说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放了吧。”戚澜轻飘飘的挥了挥没伤的手。
“行行行,就这么办。”刘同连连点头,瞬息后刷的变了脸色:“啊?放了?”
“放了吧。”戚澜好整以暇的伸了个懒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