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殿,前殿。
屏风后人影绰约。
周斯玉拿着平阳昭公主的皮影小人坐在屏风后摆弄。
李娘子镇守娘子关的故事她能倒背如流,从小到大听过不下千遍。
故事里的李娘子就是平阳昭公主。
那个史书上唯一以军礼下葬的公主。
周斯玉一直以她为榜样。
银朱捧着个红漆托盘站在周斯玉坐的绣墩子旁,托盘上垫了块红布,红布上放着周斯玉窃徐恕的通关令牌。
银朱:“难道殿下想亲自领兵打到北朔去?”
周斯玉摇头,手下摆弄的皮影小人伴随喧天锣鼓声单挑敌军首领。
她手痒心亦痒,许久未入军营,披甲戴盔,指挥士兵操练阵法了。
只能靠皮影戏过过瘾。
“我大梁已无将可用,国库不足以支撑兵马粮草的消耗,北朔王他自己不反,陛下有什么正当理由命我出师北伐?”
周斯玉认真考虑过攻打北朔的得失利弊,毕竟北朔占大梁三分之一疆土,北朔的赋税收缴不到国库,全部归北朔王府支配去了。
真能攻下北朔,大梁皇室能继续撑至少五百年。
徐氏说过,男人征服天下,女人征服男人。
而母后说,女人也可以征服天下,至于男人,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随意取舍,比单单征服他们更有意思。
周斯玉认同后者。
*
“未得殿下允准!尔等不得擅自闯殿!”
门口传进几个小黄门尖细的话音。
银朱示意宫女去探。
宫女探查后转来回禀:“殿下,是华国长公主又领人上门闹事。”
银朱:“殿下,可要奴婢命人将他们打出去?”等会儿还有一场好戏要演,她怕华国长公主耽误了自家殿下的正事。
周斯玉气定神闲。
“阿娇是来助我的好妹妹,赶她做什么?请进来就是。”
银朱明白殿下要自己给华国长公主放水。
次次华国长公主上春日殿闹事,次次都不是殿下的对手,反倒是华国长公主弄了一身伤回去。
殿下的身手,放眼满朝武将,无一人能敌。
华国长公主一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岂能让殿下吃亏。
殿门口的小黄门们得了银朱的授意,假意拦了片刻,便装作失手,放周阿娇与她芙蓉殿的人全部入内。
周阿娇环顾前殿一圈,经自己的贴身大宫女绿翘提醒,才发现周斯玉坐在屏风后面玩皮影戏。
“大皇姐真是好兴致,我刚哭到母后宫中,将大皇姐在御马苑设计害我落马之事告诉了母后,母后可生气了,过会子罚你闭殿思过的旨意就该到了。”周阿娇冷哼一声,步步逼近屏风,“大皇姐,我哭完了,现在该轮到你哭了。”
周阿娇露出敛在袖中的匕首。
“嘶啦”一声,划破了周斯玉手中提着的皮影小人。
屏风上破了一个口子。
怒不可遏的周阿娇用力推了一下身前的屏风。
砸死你周斯玉这个小贱人。
坐在屏风后奏乐的六七个小黄门丢开乐器,奔上前抵住了快要倒在周斯玉身上的屏风。
众人“呜呼”松了一口气,伤了殿下,定要被陛下下旨诛九族的。
周斯玉叹气,叹阿娇愚蠢鲁莽,又喜欢和自己对着干,又落不到好处。
伤人一千,自损八百,说的就是阿娇这样的人。
从屏风后绕出,见阿娇一手揉按在她自己腰上,周斯玉快要被她这个二皇妹蠢哭了。
“推个屏风而已,没伤着我分毫。”周斯玉嗤笑一声,“倒把自己腰给闪了,阿娇,你出门前能不能带上自己的脑子啊。”
周阿娇委屈得眼眶立刻红了,泪水如断线珍珠,滑落面颊砸到地上。
愤怒冲昏了周阿娇的头脑,她紧握匕首,“贱人去死!”扯住周斯玉的衣领不让她躲开,手中匕首往周斯玉心口刺去。
她想吓唬周斯玉,最好把她吓得六神无主身下失禁,要她沦为满皇城、不、沦为整个大梁的笑话。
周斯玉眼眸中突然出现一张少年的面庞。
不知何时,徐恕站到了周阿娇身后。
他扼住周阿娇握匕首的那只手,手劲稍微大了点儿。
殿中能听到周阿娇腕骨碎裂的清脆声。
周阿娇倒吸一口凉气,手中的匕首掉到地上。
她回首,少年惊艳的面庞映入眼帘。
她不知是该生气?还是保持淑女的风范?
徐恕皱眉,被周阿娇紧盯着看,他浑身不自在,当是又来一个花痴。
“老子要杀的人,你凭什么抢在老子面前杀了她?”
徐恕撇开周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