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大梁的清河长公主,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的话,都会被诛九族的。”
那伙贼人不怀好意地狞笑着,色眯眯的目光在阿娇身上流连,有几个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大胡子道:“我们都是死囚,怕什么诛九族,就怕公主等会儿被我们吓破胆,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是!”
贼人们异口同声高喊。
其中一个最猥琐的独眼龙捉住了阿娇,掐着她的脖子往瀑布下的池水中摁。
阿娇呛了几口水,脑袋昏沉沉的……
*
银甲卫掣持火把,照亮了所有的山道。
望江亭前,银甲卫摆放好刚刚诛杀的从魏国逃脱的死囚尸体,总共八具,都是十恶不赦、罪孽滔天的那种凶徒。
周阿娇已在临时支起的帐篷中换过衣裳,她满身伤痕,却强打着精神,要见徐恕。
徐恕拄着拐棍进入帐篷中。
阿娇坐在屏风后面,哑声道:“我知道大皇姐在哪里,你能答应我,不将我今日的遭遇告诉大皇姐吗?”
徐恕眼眶发酸,郁气满怀。
那八个畜牲,死得太容易了。
他跪了下去,朝屏风后那个舍身救他妻的小娘子,重重嗑了几遍头。
“殿下今日大恩,恕无以为报。他日,殿下若有所求,恕必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是我母亲和哥哥亏欠大皇姐的。我自小养在窦太后宫中,没有吃过什么苦头。大皇姐她不一样,儿时被我母亲虐待,她的三个亲哥哥,又死于我母亲和哥哥之手。”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我拥有的幸福,原本都是属于大皇姐的。”
“徐恕,这就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我们不得不信命啊,是我母亲和哥哥一手种下的因,由我来食这苦果。”
屏风后的阿娇吸了吸鼻子,说到后面每个字都带了哭腔。
徐恕见屏风后的人影手持一根发簪,他绷直了小腿,冲进屏风后抢下了周阿娇手中的发簪,以为她起了轻生的念头。
他刚抢下,就因为瘸了的腿没有支撑点,整个人摔在地上。
周阿娇要他归还她的发簪。
“你以为我想不开吗?难道失了贞操,就一定要死吗?明明我是受害者,我为什么要去死呢?”
“殿下想得开就好。”
徐恕双手递上发簪给周阿娇。
周阿娇却将发簪尖端抵在徐恕喉间。
“你向我发誓,保证不将我今日经历之事告诉大皇姐,我不要她对我愧疚,代替母亲和哥哥向她赎罪的人是我。”
“就算殿下瞒着我妻,就算殿下代替徐氏与周怀德向我妻赎罪,我妻就一定要原谅徐氏和周怀德吗?而且,我妻也没有资格代她三位死去的兄长,原谅徐氏与周怀德。”
徐恕不是故意要和周阿娇较劲,是有些恩怨,难以一笔勾销的。
周阿娇放下了手中的发簪,一瞬间顿悟了,痛哭流涕道:“我母亲和哥哥都死了,他们已求不得大皇姐的宽恕了,我还能为大皇姐做些什么呢,来弥补我母亲和哥哥对她犯下的过错。”
周阿娇太偏执了。
徐恕急于去寻周斯玉的踪迹,劝了她几句,便离开了帐篷。
来到周阿娇所述的捕兽陷阱处,拨开覆盖在洞口的一层干草,果然见到周斯玉躺在下面。
狐尾下洞,抱昏迷不醒的周斯玉上来。
徐恕将她抱在怀中,检查她身上的伤势,摸到她后脑勺一直淌血,猜测这就是导致她昏迷不醒的原因。
*
及至入秋,周斯玉都没醒来,一直陷入昏睡之中。
徐恕搬来公主府住,一有空就守在她床侧。
周阿娇命人在府中专门设了一间小佛堂,她日夜跪在佛前,祈求我佛慈悲,保佑大皇姐早日醒来。
梁国变法初见成效,今年大梁各州郡稻田丰收,积贫积弱气象有所好转。
望京宫府送来一筐金灿灿的稻穗到北朔王府。
这日早间,徐恕与众家臣议完政事,挑了两枝饱满金黄的稻穗到公主府,插到了周斯玉床头小桌几上的白瓷瓶内。
插好两枝稻穗,徐恕转身,对上那对剪水秋眸。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皮,又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是哪处宫殿的太监?我从未见过你,你这张面皮倒是生得万里挑一。”刚醒过来的周斯玉下了拔步床,左顾右盼,见室内婢女的服饰不是宫婢打扮,更加困惑了,“这是哪里?你们可知我是谁?囚禁国朝公主,当诛九族。”
徐恕一怔,没反应过来她这是怎么了?为何一直在说胡话?
“我是徐恕,是公主的驸马,你不认识我吗?”
周斯玉走到他身前,歪头细看他这张清隽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