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临走之前,明赫又叫住了孟枕石。
“孟枕石,没杀死你,是我学艺不精,但是你们孟党祸害朝纲无恶不作,迟早报应不爽!”
孟枕石没有理会他,初霁跟在他后面。
“大人,用不用和他说一下当年严家的事情,好让他死得瞑目?”
孟枕石顿了一下脚步。
严家一路走来也并非坦途,严刺史在调回盛京任职前,因为谏言犯上被贬到轲州做团练,在轲州经历十年才被调回京都,其中坎坷,自是不必多言。
说起来,孟枕石入仕还离不开严长庆的帮助。
他当时写了一篇不错的诗文,几经辗转,最终落入了严长庆的手中。
当时已经回到盛京的严长庆也已经有了一些积累,不过他还是亲自登门孟府,求见了当时还一文不名的孟枕石。
“你知道的,这个盛京,如果没有人助力,你就算文章再好,也难得魁首。”
“我可以帮你。”
“但是我要你祖父手上的那卷河墨寻仙。”
孟枕石用那卷祖父珍藏了多年的画卷和严长庆做了交易,也是从那一刻开始,他知道他再也不可能成为像祖父所期待的那样的人了。
后来,他一步一步爬到丞相的位置,清查朝廷贪腐,亲自查抄了严家,将严家翻了一遍却还是没能找到那卷河墨寻仙。
孟枕石也没有挣_扎,他知道的,有些东西,既然已经丢弃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大人?”
孟枕石的思绪被拉了回来,他摇摇头:“罢了,他这样的人,若是让他知道严家那样的不堪,恐怕比死还叫他难受,本来在这世上也就只有须臾片刻的时光了,叫他带着他的使命去吧。”
孟枕石说完这句话,初霁和他都愣住了。
他很少有这样大发善心的时候,以前杀人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却不知道这次究竟是为什么。
孟枕石顿了一下,岔开话题:“尉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初霁也回过神,回道:“刚刚后院过来说了,尉小姐的伤口很深,似乎伤到了要害,现在人的意识不是很清醒,不知道能不能撑过今夜。”
孟枕石往前走的步子突然踏空了一步,他少有在下人面前这般失态,被初霁扶住之后,孟枕石勉强站直起来,便往尉月落在的院子方向走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不过步伐却是显而易见地慌乱了。
他一时也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慌张什么,最后归结在了没有办法和尉学士交代。
尉月落在的房间门是开着的,侍女里里外外端着一盆一盆血水出来,又端着一盆一盆滚水进去。
有几个侍女衬着换手帕的时候在一旁交耳:“这姑娘的血止也止不住啊……”
“是啊,我从来没见过人能流这么多血,会不会不……”
“血还没止住吗?”
头顶突然出现一道声音,两个小侍女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之后更是直接跪了下去。
“相爷……”
“姑娘的血止不住,相爷还是看看……”
孟枕石朝里面看了一眼,对初霁道:“阿霁,去把我房里的七宝回丹拿过来。”
初霁愣了一下:“大人,这是你给裴……”
“以后再寻便是了,现在先拿过来。”
初霁点点头,便出去了。
这个房间里面充斥着阵阵血腥气,叫孟枕石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从来没有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开来,他刚刚不该冷眼旁观的。
那些刺客招招皆是向他而来,她明明是为了保护他,否则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他若是早点发出指令,叫暗卫进来,两个人都可以毫发无伤,为何偏偏要等着她受伤了才叫人进来?
明赫刺剑过来的时候,他伸手就可以拦下,却偏偏任由她拉开他,替他装上那柄剑。
难道因为这个人不是他心里想的人,就可以被自己这样无所谓对待吗?
这个名为后悔的情绪在胸腔里不断放大,撞得他有些头疼。
初霁把药拿过来,孟枕石摆摆手,示意他抓紧拿进去给尉月落吊着命。
初霁点头,赶紧进了房间。
他刚刚踏进房间,门口的孟枕石突然喷_出一口恶血,整个人直直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周围的人赶紧上前去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