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压下来的重量令于淑慎错愕不已,她凭本能伸手推搡他的胸膛,却被他反将一军,左手五指团团围在一只大手中,右手则轻而易举被他摁到榻上,双重施压,她只能干瞪着一双眼看向他,表达内心的不满。
袁曳双眸轻抬,定定望着她姣好的面容,她的眉眼、她的秀鼻、她的红唇……无一不牵动着他的心弦,他喉结滚动,吐出几个字:“可以吗?”
这副躯体好似坠入了幽冥之境,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会儿又像有万千蚁虫潜伏在皮肉之下啃咬他的脏腑,原始的意识告诉他,只要靠近她,那些磨人的痛苦就会消失。
他的目光直白热切,他的语调隐忍暗哑,他的体温炽热灼人,他的呼吸紊乱急促……种种表现让她意识到一个事实:再不反抗,她怕是要交代在这里。
体内不断奔腾的火焰令袁曳难熬不已,他急于得到一个答案,一个允许自己触碰她的答案,“可以吗?”
与他相触的皮肤滚烫不已,但她的一颗心却是凉到了底,她含泪摇头,“不,我不愿意。”
大计未成之前,她不容许有任何人去扰乱她的理智。
谁,都不行。
袁曳怔然,喃喃道:“啊,你不愿意……你厌恶我。”
趁他愣神之际,于淑慎猛用力挣脱他的禁锢,急急下榻,却一不留神栽倒在地,身体上的痛楚亦无法阻止她逃离的念头,她慌乱爬起来,飞身扑向门外。
“你帮帮我,好不好?”求生之路仅一步之遥,身后忽而响起一声恳求,她缓缓顿住脚步,颤抖道:“我如何帮你?”
一炷香之后,袁曳绯红的皮肤渐渐转白,凌乱的气息转平,他合目仰头枕在浴桶的边缘,嘲弄牵牵唇角。
又在她面前丢人了,这回她应当更憎恶自己了吧。
“衣裳我给你放门口了,你记得来取。”清脆敲门声同她婉转的嗓音渐次传来,袁曳握住水底的一块儿冰,感受着丝丝冰凉从指缝流走的触感,他歪头望着外面,她的倩影映在窗纸上,若隐若现,虚无缥缈,像极了她对待自己态度。
蓦地,一滴泪珠坠向空中,他嗤之以鼻,任由那颗珠子消散于茫茫冷水之中。
“多谢,你早些回去歇息吧。”千言万语终于埋藏在心底,他收拾心情,佯装平静道。
于淑慎无声点头,扭头离开。
这夜,袁曳没有回来,她亦彻夜未眠。
翌日一早,月盈阁炸开了锅,里里外外皆传昨夜的荒唐事。
端坐于房间内梳妆的于淑慎,充耳未闻,两眼只管端详镜面内妙春忙碌的身影。
“嘶——”头皮一阵牵扯,她吃痛蹙眉。
妙春别簪子的动作停滞,急忙道歉:“我毛手毛脚的,弄疼您了,该打该打。”
她面容平和,未曾追究,妙春讪笑两声,情不自禁打听昨晚之事:“那个贱蹄子总没对少爷做什么吧……?”
于淑慎不正面回答,而是反问:“外面人都是怎么说的?”
妙春簪好发簪,边检查发髻,边说:“嚼舌根子呗,说什么少爷一早就瞧上那小蹄子了,昨儿发生的一切都是情到深处无法克制……呸!一派胡言!”
“还有呢?”
“倒还有人长眼,看穿那贱人的阴谋诡计,正商量怎样给贱人好看呢。”
“公婆那边,作何反应?”
早起一睁眼,她就派妙春去听雨轩一五一十地秉明昨晚所见所闻,她掐指一算,容婉、袁守义是俩暴脾气,定不会轻易放过明川。
果然,妙春的话证实了她的预料:“老爷当场脸都绿了,又摔杯子又掀桌子的,夫人更是怒不可遏,当即叫来松儿去找李嬷嬷来,这会儿估摸着快到咱这了。”
李嬷嬷从前在宫里伺候过,专给每年选进宫的宫女们验身,前几年在丽妃面前说错话,一顿责打之后被赶出宫去,皇后听说之后,不忍见李嬷嬷受罪,便寻了个由头送到袁府,容婉不敢有疑议,给李嬷嬷安排到厨房采买,也算给足了皇后的面子。
说曹操曹操到,外头叽叽喳喳的议论戛然而止,代替的是齐刷刷一句:“见过夫人。”
于淑慎看到镜中自己的唇线抿成一个微妙的弧线,遂起身出去迎容婉。
隔窗观望,上下几十名丫头小厮整齐划一地站成一排,个个儿低头躬身,听候容婉的训话,容婉身侧的李嬷嬷更是满脸严肃,历经风霜的老眼里蓄满精光,薄到不见下唇的嘴巴绷为一条直线,令人不寒而栗。
她悄然移到容婉另一侧,乖巧等候容婉训诫下人。
“当初你们入袁府时,我就跟你们说得明明白白,我最忌讳底下人嚼舌根,你们也一口一个保证。现在倒好,三五成群不干活,专议论主子。”容婉身躯凛凛,话音中气十足,大家主母风范尽显。
下人们一声不吭,气氛顿时凝结。
别看容婉平日待人乐呵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