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邓紫光和蒙再来、蒙老二进入勒古寨鼓楼上,大厅中间是一大堆火,六姓长佬正小声议事,见邓紫光三人上来,便一同站起来迎接,并把位置让出来请他们坐下,邓紫光坚持让大寨主先坐下,自己才落坐。
对方依仗自己是主场,对这下蓝山这二十来人并没放在眼中,也没客气就开始从古时候说起,说这条河上的运输权利和打鱼权利。犵狫山认为,本着先来先到的原则,这条河都是他们的。下蓝山本来没有多少人,如今一下冒出许多人来,还抢了他们的河面,所以下蓝山应退出融江,只能保有上游的支流寻江。
邓紫光并没有直接反驳犵狫山的诉求,而是问你们有多少田,多少户,亩产多少。一路算下来,王江两岸人均粮食才三百斤,全靠鱼猎和水上运输补充收入以渡过灾年和青黄不接的时候。
邓紫光道:我们五年前归农下蓝山,从仅有零星几百亩地,到现在户均水田二十亩,人均有粮食七百八十斤;此外有船三十条在千里水路上跑着,还有酒场,正店在府城;我们的姑娘不愁嫁,小伙们也不愁娶;更牛掰的是,我们在大寨里办了蒙学,在府城办了学宫,要让我们的孩子最少都能读三年的书,女孩子也不得少于二年女学;我们常备有二百峒丁,每年发出的饷银有五千两,另外还要给他们吃掉三千两。花这么多钱仅用于防盗和自卫。从不敢主动去招惹哪个。打马家堡,是从江西过来的人马,只因我们不愿与马家结世仇,才没有动用仡伶武装。从人数上来说,我们只有十八峒近两千户,相当于一个小县的规模,但我们年收粮食一千六百万斤,是你们的三倍。所以,我的意思不是要让仡伶与犵狫打个你死我活,而我们两家联合,你有王江,我有寻江,两江汇合在一起就融合成融水。我们两江结款成伙伴,同年,姐妹,我用三年时候,派人二百人来与你们一同修水利,开田亩,共同努力,开果林茶林千亩。不用三年,你们再也没有灾年或者青黄不接。
邓紫光的提议抛开了眼下利益,考虑长远合作,让六姓长佬开始动摇。可邓紫光的话是不是能相信,这事尚未可知。正在大家举棋不定时,邓紫光接着道:光靠许愿肯定成不了事,我们这次进来,除了希望修好,也有着交流学习战斗技术想法,我们不妨按照规矩来吧。明天就是大社了,大社要斗牛,斗牛我们比不过你们,你们牛是我见过最强壮的牛,更何况我们也无法带牛从下蓝山到这来。所以我们就按老办法,对刀,输了的陪给赢家陪礼道歉。
有人说如果你们输了,你们退出融江。
邓紫光摇头道:如果我们赢了,你们退出融江,这对你们损失太大,如此一来伤了两家和气,给后辈留下继续争夺更大利益的隐患,这不是好主意。一个好的办法是无论输赢,都能让两边的子弟长久分享到彼此通好带来的好处,而不是以一时之勇获得一时之利。
有人挑衅说你们是过江龙,我们是坐地虎,你们远道而来,未开打就先吃亏,也可能是你们输不起。
邓紫光:这个我们不应用嘴巴来争,明天用事实说话。你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我确实没经历过这种比试。明天对刀怎么个比法,还请你们给个规矩。
犵狫长佬们这回很快统一意见了,他们希望与打擂台,每边出三人。邓紫光摇头不同意,一对一打擂看不出两边的真实能力。一对一的对刀后,我们再来打三对三攻擂。也打三场。
有人问打两次擂,如果是平局呢?
邓紫光笑:输赢就这么重要吗?
见没有人回答,邓紫光道我们有二十三个人,我们可各出二十个人再打个大仗,看看哪边的青年人更会打仗。就好象将来真有土匪来袭时,小伙伴们能不能齐心协力保卫家园。
邓紫光谈笑自如,把一场即将发生的流血事件,说得如同一场游戏,给犵狫们认为邓紫光年少不知深浅的印象。
大寨主一咬牙:你是客,就按你说的办,明天早上申时开始如何?
邓紫光:不不不,明天早上我们的船才到,船上装着送你们的礼物,是我们在府城烧制的美酒。我打算当场奖给获胜者,午时开始吧。
龙寨主道斗牛是早上开始,对刀从中午开始也好。
邓紫光没有同意早上开始比武,是因为他想先熟悉对刀的环境,包括阳光,风向,地势,土质软硬,湿滑程度。
大家尝试过邓紫光赠送的白酒,知道那是个好东西,对他将奖励获胜者便有了些期待。
估计自己带来的小伙们太年青,缺乏临敌经验,蒙再来让蒙老二对刀第一个上,自己第二个上,选了一个有过对刀经验的小伙作第三。蒙再来意思打满五局的可能性不大,一般在第四局就结束,优胜方出到第二人就会见分晓,不会把最强者放在最后。
邓紫光摇头道:你看了他们这是不是打了很多猎物?家家户户挂了很多猎获的皮毛。所以他们会以最好的猎手出来挑战,对刀是他们的风俗,他们一定有很多经验。我们不可能与他们硬碰硬。我们的长处是什么?经过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