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因窗户纸是黑的,她睡得昏天黑地,有种山中不知日月的感觉。
“也不知道几点了,到底是黑夜还是白天。”
她伸了个懒腰,下床燃了烛火,倒了碗凉茶,咕咚喝了几口。
才发现张遥已经不见踪影。
昨日种种荒唐,实在不想记起,可却总是想起,免不得脸皮发热,觉得已经无法面对张遥。
她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在屋子里遛着,忽然见画案上有一面铜镜。
她本想拿起来照照,却发现这铜镜是固定在画案上的。
看到镜中镜像,她一愣,这镜中竟然有个缩小版的张家楼,难道是个模型?
不对。
她仔细一瞧,却大惊失色。
镜中——张家楼的上的其他几层都黑着,唯有她那一间屋子亮着烛火。
她看到一个和自己这张脸一模一样的女孩,正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张坤!
这难道是面魔镜?
她反复观瞧,想参透玄机,却惊讶的发现这只是一面普通的铜镜。
也是,张家人再厉害,也不是神仙。
既然是面镜子,那便一定遵循光的折射原理。
她拿起蜡烛四处观望,果不其然,在屋顶某处见到几个闪光点。
眯眼细瞧,像是几个微小的镜片。
看来张家楼的每一层都会有若干个这样的镜片,然后通过细致地计算折射角度,最后都呈现在这面镜子上。
哪一层有光,就会产生影像。
此时,她不免对张家人又生出几分敬佩。
镜中的“张璃”并没有进一步动作,只是静静地看着张坤。
这大概是真的苗族首领的女儿吧。
她怎么会到这来,她也认识张坤?
她只觉得有点混乱。
若是张遥让她借张璃的身份留在这,怎么会让真的张璃来拆台呢。也就是说,张遥也不知道她会来?
还有张坤带来的那个干尸女孩,十二三岁的样子。
张遥曾说,那个女孩因她而死,张坤若知道真相,必会让她偿命。
冥冥之中,她总觉得这几个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之间可能有部狗血的恋爱剧情。
但愿别和她这可以当奶奶的老太婆扯上关系,她对小屁孩的爱恨情仇没兴趣。
抱着干我鸟事的心态,她觉得以退为进,回到床上又睡了个回笼觉。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有些迷糊地睁开眼。
帐子前,是一只修长的手。
“张遥?”她一惊。
“是我,别怕。”声音轻得像风。
桃花眼依旧是笑。
他赭红色的衣衫背着光,刹那间,烛光下的百蝶穿花,被映上了血的颜色。
浓重的血腥味让她瞬间清醒,只见张遥的身体直直倒了下去。
“你……”她大惊,立刻想要扶起他,手触到那件赭红的长衫,才发现已经被血濡湿了。
张遥脸色苍白,却笑着:“末璃,我……”
话没说完,声音轻得消失了,那双桃花眸子也合上了。
血源源不断地溢出来,在地板上留下一滩痕迹。
“张遥!”她唤了几声,不见他答。也不知他伤在哪里,只好解开他的衣衫。
布料沉甸甸的,湿哒哒的,她满眼都是红色,已经分不出哪里是布料,哪里是血迹了。
她的手有些抖。
她强装镇定地拿来烛火,查看他的伤势。
快速解开衣衫,只见上次受伤的伤口已经裂开发脓,渗着黑血。
最严重的是——腹部的那道像被野兽撕扯开的伤口。她几乎能看到里面白花花的肠子!
疯狂流出来的血液,让她心跳如雷。
这间黑透了的屋子里,蔓延着死的味道。
要尽快止血!否则他必死无疑!
她快速用衣衫裹紧伤口,跑到柜子上翻找,除了无数个药罐,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针线!她需要针线!
她所消耗的每一秒钟,都有无数血液流出,张遥就像死亡又迈了一步。
眼的余光扫过那面铜镜,她几乎想都没想,就去做了。
***
楼下,门忽然被人踹开了。
床边的张璃一惊,没等看清来人,忽然颈部被重击,晕倒过去。
她喘着气,心想我不会人没救成又杀了一个吧!
装睡已久的张坤瞬间起身,一下攥住她的手腕,却被她身上浓重的血腥味震住了,皱眉道:“你受伤了?”
“放开我,我要救人!”她急得发抖,用力摆脱他的禁锢。
张坤挑眉,松了手,问道:“是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