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塔中供奉了一尊保生大帝。
二月红让伙计推开那座雕像,一个三尺宽的盗洞便在眼前,洞中一片漆黑,二月红率先进去,手撑一直竹竿,深入洞中,身体灵巧地滑了下去。片刻,洞内亮起了火光。
“张姑娘顺着这竹竿滑下来罢,我自会接住你。”二月红在洞底道。
张副官并不信他,第二个钻入洞中,发现脚下尽是黑色的水潭,怕是尸水,忙道:“小姐,你跳下来,我自会接住你。”
二月红见状,不以为意,继续往前走。
待她下来,才看清这处地方,只见地上是深到膝盖的黑水,前方摆满了密密麻麻的土缸,土缸用铁皮封口,外缠满了蛛丝和道符,蛛丝外是一层尸蛾的茧,但大都空了,应该是尸蛾飞走了。
“这里面有尸水,女孩沾不得,张副官且这样扛着吧。”二月红道。
张副官将她抗在肩膀,却发现前方无法前进了,除非踩在那些土缸上。可那些土缸像烂透的棉絮,几乎一踩便碎,更不可能承重二人。
“张姑娘想进去看?”二月红朝她一笑,“我倒是有办法带你进去,只是怕张副官放心不下。”
“无妨,以二爷的心肠,岂会害我。”她道。
二月红会意一笑,指尖发力,竟在前方的石壁上嵌入一个铁钩,他一手抓住铁钩上的细链,抱起她道:“张姑娘抓稳了。”
话音刚落,她直觉耳边生风,随着二月红瞬间荡了过去,问道:“怎样,好玩么。”
她抬头却只见他尖尖的下巴,这一套动作下来,他的气息都未曾乱过。
果然有铜镜!待到另一头,她伴着火光,忽然见上方的石壁上悬着一面铜镜。
见她所望方向,二月红道:“张姑娘也知道悬镜明事?”
“依二爷看,这里到底有何蹊跷。”她道。
“上有无极塔,下有明镜,道符,这是镇妖三大件。而这土缸是缸葬,里面恐怕是枉死的道士。”
“二爷是说,这里的道士枉死后成了妖?”她挑了挑眉。
“妖虽有,但不是这些道士。”二月红看了看那些土缸上封的蛛丝,“道观里的人将死去的尸体用铁皮封牢,贴上道符,又用这种虫子的茧裹上,似乎这种虫子是里面东西的天敌。”
她皱眉看向那些尸蛾,可能侗寨的虫灾,与这里飞走的尸蛾脱不了关系。但既然这些道士知道尸蛾的危害如此之大,为何还要用它们封棺,也就是说——这里面的东西比尸蛾更可怕。
叮铃一声,随着张副官与张杜仲踩着缸沿,颤颤巍巍地走过来,忽然有铃铛一响,她这才注意到……一条拴在土缸上的红绳挂着几只铃铛,红绳很长,一直延伸到前面的一个洞口。
“这是……”几人都不明所以。
“这是鱼水合欢阵,一般红绳的另一头会栓些道行高的女尸的指甲,头发作为媒介,传说将这样的红绳一抛,便会找到想找的。应该是摆铜镜的那位高人,想在这里找什么人。”
“这红绳真能找到?”她不敢置信。
二月红挑挑眉道:“我们下去看看便知。”
“你还没下去过?”她问。
二月红摇头,“我觉得这洞中大凶,正想回去再备些人,不想正好张姑娘来了。”说着,便抱着她往洞里钻,她急忙道:“二爷等……等等,让我想想——这鱼水合欢阵找的……肯定不是活人吧……”
她脸色发白。
“自然。”二月红有趣地看向她。
她看向红绳另一头栓的土缸,“想必,高人要找的人,可能与这土缸有关,可为什么这么多缸,偏偏是这一个?”
张副官用腰刀划开部分蛛丝,看到土缸上刻着一行小字,道:“小姐,这缸上有人名和墓志铭。”
她却摇头道:“悬镜明事,想和后人传达些什么,那肯定是件大事,不可能找什么相好,友人。即便这道观里有他的友人,但也都死了,尸体在就在这,没什么好找的。也就是说,他要找的,不是某个人,很可能是这里的道友如此死去的原因……
若是一个道士死了,用这种方法入葬,还能说是意外。假设某段时间,突然道观里的道士相继死去,且死去后尸体会有异变,此时高人来了,见此状,他一定想知道这些道士做了什么,才会变成缸内的异类。我觉得红绳连着土缸,这表示他想施法寻找缸内之物的源头。”
二月红道:“言之有理,张姑娘果然聪慧。”
她干笑两声道:“所以,这下面一定有让咱们也不得好死的地方。还是麻烦二爷送我回去吧。”
“如此,我更不能送张姑娘回去了。”二月红笑着看她,“张姑娘观察入微,冰雪聪明,有用的很,在下实在倾慕。”
“我就是不去!张副官!快把我弄回去!”她挣扎道。
“瞧你那点出息。”不知何时,传来了张若阳的声音,“拿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