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倍精神在仔细学,但到后半程,一会换这个凿一会换那个凿,雕刻的纹路也是弯弯绕绕,虽说这公子讲的很仔细,却仍避免不了犯迷糊,这一迷糊就犯困。且再过半个时辰不到就是子时了,平常这个时候她都已经上床睡觉,现下脑力体力的确跟不上。做这么个小东西没想到还这么费工夫,她不免又对卢介凌起了三分敬意。
“大概学会了,嘻嘻。”妙润尴尬的回,也不知这公子看见她犯迷糊的模样没,要是他觉着她不认真,不教她了可不好。
刚刚妙润打盹的模样,卢介凌当然尽收眼底,只是他看破不说破,笑回:“那就成了,现下时间也不早了,今天就教到这,你先回去歇息吧,明日白天再自个过来做一个,我酉正时分再过来查验,你看如何?”
“当然可以!”妙润心想,这公子做一个得花两个时辰,她明日弄个较为简单的做一天,怎么都该做出来了吧,于是爽快回应。
卢介凌看着妙润乖巧懂事善解人意,看来这丫头人还是不错的,算他没看走眼,于是朗声吩咐:“福喜,送客!”
外间的福喜和莺儿早就等的受不住,莺儿已经背靠在一根柱头下睡着了,福喜毕竟是宫里人,规矩意识强得多,眼睛虽在打旋,意志还强强支撑立得笔直。
一听公子叫他,连忙跑里边去。
“这么晚了,你先送妙润姑娘回去,再过来吧。”
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福喜连忙应下,请妙润出门坐马车。
妙润向卢介凌道谢之后,便带着困意又喜滋滋出门了,走到廊下,莺儿竟还在呼呼大睡,妙润弯着身小声喊:“莺儿,回家了!”
莺儿这才如梦初醒,一看妙润出来了,瞬间打起精神站起身:“小姐,终于要回去了吗!”
“嗯。”
终于可以回去睡个大懒觉了,于是莺儿屁颠屁颠跟在妙润身后出了园子上了马轿,回家后同妙润一样,倒头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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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清相自陵中发生晕死人的事后,整日诚惶诚恐,难不成庙里的下下签就要应验了?眼瞧着大婚将至,公主还没娶进门,发生这档子事,简直是晦气,不过幸运的是这件事已有了些眉目。
今儿起早谢清相便来到茂陵旁的官署吩咐属下立即将所有营缮司的官员叫来,人还没带到。官署外大步走进几个东宫卫,他们亮明腰牌喝斥:“我们是太子亲卫,此事影响恶劣,太子特叫我们亲自过来监审此事,看看到底是谁在从中作祟,谢大人不会介意吧。”于是几个身高八尺,魁梧彪悍的黑衣卫抱着剑站在大厅前质问。
谢清相坐在高台主位,立马放下身段:“不敢不敢,下官万是不敢介意,请太子放心,下官一定严审,绝不放过这背后捣乱的小人。”言外之意便是我谢某也绝没参与此事。
半晌后属下叫来所有所有营缮司官员,几个眼尖的立马发现门口站着东宫的人,于是纷纷面色凝重,大气不敢多喘一口。
谢清相锐眼微虚,今天要是不将这幕后真凶绳之以法,罪名可就得安在他脑袋上,他冷笑道:“本官才到营缮司一个月,业务还未摸透就发生这等事,这作恶之人是存心不想让我做这个官呀!”
下边的人皆是营缮司的下属官,一听这话连连摇头,谢清相虽说没什么真本事,但人家背靠大树好乘凉,没事谁去招惹他。
“事发之后,本官便接到消息立马前往查看,听工匠说,他们已经很久未曾吃过饱饭,朝廷每年划拨数万贯在工匠吃食上,为何还会吃不饱,到底是这征调的工匠变多了,还是说用在工匠吃食上的钱变少了!”
下属官一听这话个个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轻易回应。
谢清相立马吩咐九品所丞丁仁将东西带上,丁仁手端一口碗,碗内乘着尚未蒸煮的大米,只是米粒发红,远远一瞧就觉得成色不对,仔细闻还散发着酸臭味。
谢清相朗声道:“都给各位管事的大人瞧瞧闻闻,看有什么不对!”
丁仁依话照做,在场几个大人闻下来纷纷捂着鼻散着臭气,而其中反应最为强烈的便是负责京城各处工匠伙食的员外郎陈比奎。
陈比奎浑身发抖就快要站不住,但任然极力自持,只要不点他名,能装傻充愣一时是一时。
谁知高台上一声清喝叫道:“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