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很多年没有注意过从前的自己,现在回看,觉得那时候的演技,还真没有别人吹捧的那样好:台词咬得生硬,过于频繁地摇头晃脑。
“过来培训三天就开拍了,演得有点尬。”
他摸摸她脑袋,笑着说:“已经很好了,为什么没有继续走这条路?”
陈伊搂着他脖子,把头靠牢了才说:“原因有很多。妈妈怕我太辛苦,怕我独自在外被人欺负。我自己也不想继续了,因为有时候,要被迫面对不喜欢的人,做不喜欢的事。最重要的是那边在电视上看到了我,老是跑来要钱,要不到就阴阳怪气,让老……人使坏折腾我妈。”
她蹭了蹭,见他没有劝她要大度谅解之类的话,就接着说:“乡下那对夫妻,是我名义上的父母,他们反倒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户口挂在她们家,每年给点儿小钱就行,像交点儿年费。后来户口迁出去,再给钱,她们就不好意思收了。我想过了,等他们老得做不动了,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钱,算做赡养费。但是,我只认我扬德的家,我只有这一对爸妈,一个哥哥。”
“好。”
两人沉默了一会,他突然又开了口:“对不起,那一次我没有设身处地地为你着想,强求你去原谅,这样太苛刻了。”
陈伊在他脸侧蹭了蹭,平平静静地说:“你说的话也有道理,老是记着这些糟心事,那自己也不快乐。我以后都不去想了,也不想再提了。有他们在的地方,我躲开就好了,眼不见心不烦。”
“嗯,不跟糊涂人计较,他们太过贪婪,这一辈子,也落不到什么好处。”
“对。”她高兴地算起账,“他们生了一窝孩子,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现在小学,学费不贵,以后高中大学,花钱如流水,看他们怎么办?我妈是个很大方的人,但这些年,也被他们伤得麻木了。等那位一去,彼此间的情分也就剩那么多了,看他们上哪捞钱去。你说,他会不会真干什么违法的事?”
“应该不会,那天几句话就吓破了胆,他挺要面子的,肯定害怕身败名裂。”
“嗯。”
时间还早,陈伊不想过度影响他原本的生活,就从他身上滑下来,站直了,伸个懒腰。
“你看书,我看动漫,9点再洗澡睡觉,好吗?”
“好。”
新沙发已经就位,他坐沙发那一头看书,她枕着他的腿横躺,用低音量看动画。
他能一心二用,一边看书,一边听动画,偶尔还会问一句。
仰躺看动画手酸,她放下手机,跟他聊起三藏和榛子。
“你说,他们合适吗,能不能走得长久?”
对媒人来说,比起双方不来电,拉不成纤,更担心的是他们半路散伙,各自受伤。
杭大师早就算过了,笑着告诉她:“都是有福气的人,以后生活平顺安良。”
陈媒婆高兴了,突发奇想,说:“要是搞个什么红娘会所,我负责拉人,你负责看相,那基本都稳了。”
她是开玩笑,杭大师却在认真思考,他问:“你喜欢做这件事吗?”
“不是不是,我说着玩的。我喜欢看身边的人幸福,但是给陌生人做媒,会有负担感,太操心了,不好不好。”她笑着掀起他衣服,把头钻进去,跟他合二为一。
他怕闷坏了她,又把她弄了出来。
他的衣服料子,摸着特别舒服。
她想起下午的事,说:“周末我要学一道菜,做给你吃。”
他笑着去捏她柔嫩的手,说:“这只手,可以做更好的事,不用那么辛苦。”
陈伊翻起来,跪坐着看他,正儿八经地说:“现在有董姨,等她退休了,你就没有爱心餐吃了。所以我得多学几道,让你能时刻感受家的温暖。”
他见她信心满满,只好点头同意。
“那就学一道,一道就够了。等她退休了,还可以请其他人。她的妹妹和侄子,都可以接班。”
陈伊好奇了,忍不住问:“董姨没自己的家人吗?我是说丈夫和儿女。”
他摇头,说:“有过一段短暂的婚姻,她对生活中的细节,都有一定的标准,对方不能适应,很快就提出了离婚。”
“后来没再找了吗?”
陈伊怀疑她暗恋那位唐哼哼,唐哼哼人品不好,但皮相好,还会装样子,在她面前恶霸,在董姨面前就绅士一样。
“不清楚,没有正式宣告过。”
“你给她发多少钱?”
“韩嵩在管,月薪应该是两万,另有一些其它福利。”
好家伙,这待遇,远超可怜的打工人。
“你猜我一个月能挣多少?”
这个问题把他难倒了,不是不好猜,而是说出来有点扎她的心。
陈伊看出来了,摇着他手臂催:“你快猜,猜对了有奖。”
“一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