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早先说好的,事到临头,竟然说变就变!
兰氏未曾憎恨过自己的娘家—勇毅侯府,可是,也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绝望。
勇毅侯夫人不敢看兰氏的眼睛,毕竟,这事说到底是他们欠了兰氏的。
勇毅侯世子夫人拿着茶水沾了沾嘴角,建议道,“大姑子,不如,你看我们家的备哥儿如何,他如今恰好十五,说到底和浓浓年岁更相当。若是昌安侯府不嫌弃的,我们也可以先互相换个信物,等来年浓浓及笄了,在下定也不迟!”
兰氏双手牢牢扶着椅子的把手,不这么,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会发飙。
勇毅侯世子夫人说的备哥儿,兰氏也见过,却第一时间就放弃了,备哥儿是他大哥身边的一个通房所出的儿子;兰氏也算看着其出生长大的,但是,这备哥儿,从会吃饭起就和汤药为伍,平日里也就将养着身子,到如今十五左右的人了,也时不时要病上一场。便是,农户人家的女儿都不舍得将自己闺女嫁与这般身体有问题之人。难道,她家浓浓就这般不值钱。说到底,他们不过是推脱罢了。
兰氏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得笑容如何,但总归是牵强的,“娘,大嫂,谢谢你们好意!我们家浓浓,我看终究和兰家无缘!”
勇毅侯夫人心下一酸,顿时泪如雨下,“娇娇,你这两年一直都在西郊,你不知道陆家这些年越发荒唐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大好前程被耽误了。”
手心手背,这其中有她家浓浓么?
兰氏想大声质问,但是,她知道自己不必追着这个问题了,说多了,也不过是徒增怨恨而已。勇毅侯夫人知道自己的长女终究和自己以及勇毅侯府生了嫌隙了。
兰氏终究和勇毅侯夫人提出辞呈,她怕再待下去,她会控制不住自己!
陆华浓担忧看着兰氏,两年前,她娘来了趟勇毅侯府后,就病了一场,这次再度过来,本是好好的,怎么变得这般情绪低落?
陆兰庭紧紧抓着兰氏的手心,他的心绪也不佳,他知道兰家从来看不上他,但是,浓浓毕竟有着兰家的血脉不是,他们何必如此作践浓浓。
“爹,娘,我们什么时候再回水云苑?”在水云苑,兰氏和陆兰庭至少不会如此刻这般愁眉紧锁。虽然,水云苑清冷了些,但是,陆华浓觉得,那里自由多了。
兰氏扭头看向眸中星光点点,似烂漫无忧的陆华浓,深深吸了口气,“等圣上的万寿节一过,我们就回去。”
“真的吗?”陆华浓欢快蹦跳起来,伸手挽着兰氏一侧的手臂,又用脸颊蹭了蹭兰氏的肩膀,“娘,我有些想小红了呢。”
兰氏想起陆华浓骑着小红在山间自由驰骋的欢脱样子脸上不由展露真心的笑意,“浓浓,若是我们一辈子都住在水云苑,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一辈子?!”陆华浓一愣,“娘,不会的,若是我们觉得无聊,就一道出来走一走就好了。”
兰氏心中一窒,知道,陆华浓终究还是比较喜欢繁华的尘世,谁说不是呢,毕竟浓浓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她还没有品尝道情爱的酸甜苦辣,她怎么能够要求她做到看破红尘般心如止水。
“但是,我觉得,还是在水云苑好,我们能够一起出去钓鱼,能出门踏青,画画。。。”陆华浓掰着手指头细数这两年他们一家山口在水云院的日常,总算让兰氏露出了点笑容。
陆兰庭止不住点头,“娇娇,万寿节一过,我就把昌安侯的身份卸了,以后,我们就一家子在云水苑过着自己的小日子。”
陆华浓万分讶异看了下她爹,毕竟,好些男人对于功名利禄的追逐相当痴迷。兰氏也扭头问陆兰庭,“昌安侯的身份一没有,你可什么都没有了,你不后悔么?”
陆兰庭洒然一笑,“昌安侯本就不是我的,说真的,这昌安侯的身份儿这些年一直是架在我脖子上的一道枷锁。若侯爷的身份真的去了,我还觉得轻松呢。”
“只是,娇娇,若是,我连个侯爷的身份都没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废物一样。”陆兰庭心底有些自卑的,当初兰氏何等的风华,自己说到底是沾了便宜了。
兰氏将握着陆兰庭的手握得紧紧地,眸中似有泪光,“我可不许你说这些话,在我心里,没有人比你更好的了。别人男儿虽然有本事,可,他们几个真的真心疼人,他们又有几个人能屈下身段给媳妇端茶、倒水的。”
陆兰庭似想到什么,柔情蜜意补充道,“娇娇,我还能洗衣做饭,你记不记得,那年我做的那道鱼,你直夸就是乐膳坊的厨师也做不出那味道。”
兰氏脸色一红,也回忆起了当初他们蜗居小山村那段时光。
陆兰庭和兰氏又是旁若无人般的脉脉含情,陆华浓自觉走开了一些,她爹和她娘总是不分场合的撒狗粮。
不过,这么的,总比气氛丧丧的好。
陆华浓独自往前走了一段路,不想做她爹和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