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是守在使臣出城沿途,或是护卫使臣一道出城才是,为何守在这怀安王府门口?”
陈良没有多言,只答道:“卑职只是奉命行事,今日王爷劳累,还请公主改日再来。”
文棠上前一步,与陈良咫尺之隔时才低声道:“今日有一刺客入我公主府,掳走了杨学士千金。”
听到文棠此言,陈良双肩微抖,抬眼对上文棠犀利的目光,又立刻垂下眼睫。
“我跟随刺客而来,才到了你怀安王府,现下正是要告知王爷此事。学士府千金被虏事大,你若阻着不让进去,我便只得告知京府了。到时沸沸扬扬,会闹成什么样子,圣上会不会知晓,便都不可保证了。”文棠盯着陈良,声音极低,语气却极重地说道。
陈良闻言愣住,脚步慢慢微移,挡着文棠的身体缓缓侧开,终是让开了一条路。文棠头也不回地直接往赵翎寝殿处而去。寝殿外空无一人,显是早有人吩咐好了不让打扰。紧闭的殿门和新糊的窗纱都彰显着一股极不寻常的意味。文棠伸手刚想推门,门就自里向外打开了,只见玉芙蓉赤红着双眼从屋内走了出来。她应是早料到文棠会来,此番见到文棠,没有说话,只默默地让开一条道。文棠抬眸自上而下将她快速打量了一番,眼角残留着斑斑泪痕是掩不住的伤痛,而死死咬着的唇与攥得青白的指节则显露了心底深沉的恨意。
“到底发生了什么?”
殿内黑乎乎的,一股浓重的草药味和着云雾缭绕的安神冷香扑鼻而来,走进内室才有了些昏黄摇曳的光亮。床榻的帷帐拉得紧紧的,一位年轻女孩正在榻旁桌几上盘弄着什么东西。
“秀宁!”文棠一眼便看见坐在赵翎床榻旁的女子正是秀宁。
“嘘!”秀宁放下手中摆弄的物什,抬起头来,指着床榻低声道,“刚刚睡着。”
文棠蹙眉来到秀宁身边,见她手边侍弄的是些不同形状、大小的丹药和一些草药根子,又转头瞧了眼紧拉的床帐,心中便明白了几分,也压低声音问道:“是王爷身体出了问题?”
秀宁点头,刚刚才微微上翘的唇角又耷拉了下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口,示意让文棠到门口说话。二人走到门口,秀宁才解释道:“是中了毒。”
“中了毒?”文棠不仅惊愕于哪个胆大包天的贼子竟敢向亲王下毒,也惊愕于怀安王府息事宁人的反应。自家王爷中了毒不单不上禀朝廷,缉拿凶犯,反而好像生怕被人知晓一样。
“就是中了毒,我不会诊错的。”秀宁笃定地说,“不过万幸的是,这毒虽烈,但性却不强。”
“什么意思?”
“这可算是一种慢性毒,中毒之人初时并不觉有什么大问题,可等到第二日毒性骤烈,五脏如烈火焚烧般,常人难以忍受,如烹油锅之内,痛苦非常。可虽这样苦痛,若是诊治恰时得当,也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损伤,只是要受不少皮肉之苦罢了。”
“那他现在怎样了?”文棠望了望赵翎床榻的方向问道。
秀宁呼了口气:“幸好现在诊治还不算晚,服了药便大有好转,日后再好好继续调理休息,应该不会对身子造成太大损伤的。”
“那便好。”文棠想了想自语道,“这事情不知子琛知不知道。”
文棠是听过公主和亲规矩的。公主拜别帝后之后,通常是由自己的兄弟作为皇族的代表护送出城。出城后,皇族的送行止步,可齐国军队还要再出城相送百里,这既是礼仪,又是彰显公主有整个大齐作为后盾,后顾无忧的表示。今日并未听闻和亲之途有何不妥,想赵翎代表皇族送行,应是撑到礼仪完成才返回怀安王府的,而郭钰现下多半正在城外护送和亲之行呢。
“秀宁,我想你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干脆我让府上的人去通知学士府一声,就说你这几日留在公主府陪我。”
“好。”秀宁连连答应,“免得父亲担心了。”
文棠点点头,她不确定怀安王爷中毒之事,杨学士是否知晓,可从陈良的反应来看,怀安王府对王爷中毒一事讳莫如深。
“那我出去打点一下子,你留在这里照顾王爷。”文棠说着便开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