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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碧色萧萧芙蓉落(一)(2 / 2)

容易被人盯上。没多久,一位不知出了多少服的远方亲戚找上门来,那人因脸上长着许多麻子,别人都称他‘窦麻子’。父亲在世时,他曾来我家打过几次秋风,除此之外,无甚交集。可怜窦家偌大的家业,除了我这个小主人,剩下的就只是一屋子的仆婢了,没人做得了主,只得听任摆布。窦麻子假模假式地在我父亲灵前哭了一场,收了我为女儿,理所应当地霸占了我的家,俨然成了新主人。

难生养,大概是窦家的宿命吧。窦麻子也没有儿子,仅得一个唤作‘盼弟’的女儿。自从窦麻子一家住进我家后,就让我从房间里搬出来,将上房腾给盼弟住,日常用度,也是先紧着盼弟挑,我这位正经小姐却只能用剩下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他对我不好这事儿很快便经仆人口口相传,传遍了十里八乡,邻居们都谴责他。他经不起众怒,只得收敛了些。奶娘是经过事的人,悄悄提醒我,以后行事切不可像从前那般任性,需得小心些。可我始终只是个小孩子,哪里能领会其中深意呢。

根据齐国法令,若窦麻子一直无子,则我家产业最终还是得归还到我手里,可他如何会放下好不容易才到手的财富呢。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盼弟骗我去捉萤火虫。我听盼弟吹得天花乱坠,心里欢喜,便欣然同意与她前往。盼弟的母亲窦陈氏早就找了个理由支走了奶娘,没了奶娘的阻止,我们很顺利地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一路蹦蹦跳跳朝家宅后面的山上跑去。没跑多久,盼弟说忘了带抓萤火虫的网子,要回去取,让我在原地等她。我心中害怕,不愿意一个人等着,可无奈盼弟坚持,也只得同意了。晚上风大,我身上绸衣虽然名贵,却不御寒,冷得蜷缩成一团,仰头望着漫天的星星。那些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像一颗颗璀璨的宝石。都说人死后就变成星星,这星星里面是否就有我父亲、母亲呢?想到这儿,我慌乱的心才定了些,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等啊等啊,等啊等啊,没等来盼弟,却等来了窦麻子。窦麻子身后还跟了两个陌生面孔,长得一脸横肉,不像善茬。我心下害怕,刚想叫喊,却感昏昏沉沉,眼皮重重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向下沉,很快便神志不清,晕了过去。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已是不知多少天后了,躺在破旧漏雨的草房里,无论如何哭喊,都无济于事,不但没人可怜,反倒领了好一顿暴揍。打骂比舒逸更促人成长,一瞬间我什么都明白了。家,再也回不去了。

我从小就长得好看,但漂亮的皮相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女孩来说并不能算老天的恩赐。辗转多次后,我被卖到一家戏班,从最高傲、最无忧无虑的富家小姐变成了最低贱、最不堪的戏子,可那还不是最惨的。我所在的戏班并不入流,常要长途跋涉到各地演出,在一次翻山越岭的赶路途中遇到劫匪,一番惨烈的打斗后,血染黄土,除了我,整个戏班被屠戮殆尽。身中两刀的我昏死过去,被压在死人堆里,才得幸免。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在乌鸦毛骨悚然的嘶叫声中清醒过来,暗夜里没有星星,也没有月光,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只觉手上、身上、头上全都是湿漉漉的,虽然看不清,鼻尖萦绕着浓重的血腥味,也能猜到是血水。“嗷嗷嗷”,我听见了不远处的野狼叫声,声音中充满饥饿的贪婪和难驯的野性。我知道野狼很快便会循着血腥味寻来,要想活命,必须马上离开。

面对这骇人的景象,我镇静得像个大人,不,在死亡面前,大人也无法像我这般镇静。我用尽全力推开压在身上沉重的死尸,努力好几次,才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拖着受伤的瘸腿,每走一步就如同行在剑尖上,钻心的疼,可为了活命,这点疼痛又算得了什么!

我要活!一种莫名的巨大力量注入了我的身体,一步、两步,走着走着,我似乎忘记了疼痛,脚上竟然开始小跑了起来。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在朝霞微露的时候,才敢稍稍放缓脚步。东方的天光愈渐发红,在听到一声响亮鸡啼后,我知道终于跑出深山了,到了有人居住的地方,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心定了,可精神头却被从身体中抽走,忽觉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整个人天旋地转,瘫软下来,什么都不知道了。我满以为能逃出生天,没想到厄运就像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待我醒转,睁眼对视上身旁黑纱蒙面的凶狠眼神时,心中一激灵,凉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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