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另外呢。你附近地域有没有相熟的亲友,我好将你送去。”顿了一会,她抬头问。看着慢慢低下脑袋的男孩,似乎有什么苦衷。
这般小的孩子,也不知道父母在何地。他们怎会放心一个小孩子外出,抑或是那片猩红中…
司楠瑾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放在他的头上,略有些僵硬地顺着发丝摩挲安慰,“慢点想也无妨,先好好休息吧。”
男孩似乎被戳中伤心处,一直低头,也没有吃莲子糕的意思。司楠瑾想到可能自己说错话了,但又无从开口安抚。想来,自己安静待一会说不定能好受,便就交代了几句,就要离开。
哪知起身的时候,腿边的纱裙被男孩拉住,“姐姐!那些人……”
司楠瑾半蹲着听他说完,又坐回原位。右手覆上男孩左手,拉过,放在手心。这才抬眼对上不安的神色,顿了一下便轻声安抚,“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她放缓声音,学着温柔的模样和嗓音,“会一直……护着你。”
“姐姐!真的能一直护着我吗?可是……”
他顿了顿,停了很长时间,又接着道,“我是祸端,不愿殃及养父养母…姐姐还是早日远离我,别从此惹上麻烦了。”
小小的手不知道什么拽着司楠瑾的袖口,上好的云丝料在他肉肉的手里攥成一团。男孩眼里的泪止不住的滑落,司楠瑾看着自己的衣服,又看看大颗大颗的泪珠,张的嘴还是闭上了。
声音细细小小,眼尾泛着红,脸颊染上大片的朱砂色,这样稚嫩的模样,她最是熟悉又模糊了。
尚小的时候,夜夜梦魇。
她看不清模样,但是能感觉到就是自己。孤零零蹲坐在血泊中……她猛地一抬头,好像看到了表情却怎么也想不起面容。
当年,若不是师尊途径巷口,自己也该是那万千亡灵中的一个。
“可有什么打算?”司楠瑾还是轻轻掰开小手,低声不断说不会抛下他。学着记忆里师尊的模样,把小孩揽在怀里,慢慢抚背。
男孩靠在胸口,怯生生的咬唇,似在考虑什么。
“曦姐姐,来书信叫我到浮玉山,说他们能庇护我。”
“……姐姐…是要抛下我了吧。”
小孩头依旧压着,声音愈发地轻了。司楠瑾看不见他的表情,一时间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自己要抛下他还是那个曦姐姐抛弃他。
自己…自己以前,是不是也这样?
“别担心,我明日与你前往浮玉山…姐姐,是不会抛下你的。”她轻叹,又安抚着拍拍男孩的背。
还想再问些什么,门外就敲了两声在喊:“楠瑾呀,梅姨找你来了。你在里不?”
只好放开男孩,匆匆忙应了两声,往他手里塞了一小块白玉,说:“它能护你。放在身旁便好。”说完便起身,左手捂在胸口,转身走到门前。
“姐姐!”男孩突然对着司楠瑾的背影说道,“我叫齐玉!”
她回头笑说知道了,走出悄声合上门,开口打断斜靠在墙面的柳安,“他歇下了,我明日要与他回府。”
闻言柳安捂住嘴,小声问,“我刚吵到他啦?哎,你这胸口衣服怎么皱了…啊不是我特意看的就是……”
“刚见他躺下,”司楠瑾再次打断柳安,快步先下了楼,环顾一周,问,“梅姨呢?”
“她找了人来喊你去她家里吃顿饭。”柳安匆匆下楼,走到司楠瑾声旁,“她说你今日早上走的匆忙,都没好好给你饯别呢。”
“梅姨最有心了。我这不是担心我舍不得她,她舍不下我。一见她,怕我自己就真不想走了。”司楠瑾笑着说,顺带往台前留了一小块银。掌柜见是楠瑾,点点头收下银钱,放在一边的小盒子里。
“你可千万别留夜啊,”刚跨出一步,一直埋头理账的掌柜突然说。
“怎么了?”
“你是还不知道。”柳安嘴快。
“其实不止梅姨家,半个村里人养的鸡鸭猪都被野兽咬了走。”他又想起了什么,突然压低着声音道,“或许不是野兽,你不知道张嫂他们家的猪被…”
“柳安。”话还没说完,就被掌柜打断,他扬起笑对着司楠瑾,“总之,楠瑾。别留在那里过夜,给你留灯。”
司楠瑾本还想具体问问。见掌柜有意不愿多说,只点头,朝着西边的方向走。彼时已然日薄西山,橘黄的光洒落在屋顶瓦片。
等到柳河边梅姨处时,余晖慢慢消散,青灰色的天慢慢浮现。
梅姨半倚在门框,远远招起了手帕,又立马放下。
“哎呦哎呦,可是来了。风凉,快些进屋。”梅姨四十来岁,风姿绰约,只是容貌已渐渐凋零,在眉眼间却依是能看出往日风采。
在客栈常听到八卦,讲说,梅姨是大着肚子来的,当时还难产,幸好是母子平安。虽是晚来的儿子,梅姨却向来看管严厉。
梅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