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茉若有所思,身边的宫娥连和她说了两句,她才回过神来。
“九郎还摸黑呢,要不要进去点上蜡烛?”
“去吧!”金茉吩咐她,此刻只盼刘己不要临时变节才好。
陈娥关了天眼,闭眼歇息了片刻,她得省着点能量,待会还有忙呢。
李福回来时,九郎屋里已是灯火通明了。他支走金茉二人,自己则守在寝屋里头,以防不测。
“江李自尽前是见了你吗?”
刘己回话道:“是了。”
九郎又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奴才责令他自尽!”
“责令?”九郎冷笑一声,“你以什么身份责令,又是为什么责令?”
刘己道:“奴才不敢说。”
“趁着九郎还愿意问你,赶紧招了吧。”李福半是劝解半是威胁道:“等着九郎没了耐心,给你送入刑部大牢,叫你生不如死,你不还是得说?何必招那样的罪呢?”
刘己咣咣磕了两个头,“是小五爷,是他担心九郎查出江李是受他指使,所以要奴才以他家中双亲以及亲弟弟们的性命威胁。还说只有死无对证,他才放心。”
这回答不仅让房里的人愣了,就连陈娥也呆了。按照孟安的性子,他应当不会给刘己反水的机会。
“你是说指使江李举报慷仁的是老五?”九郎问道。
“正是。”
九郎显然是在明显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事出反常必有因,他为何要举报自己的贴身太监?”
“不知慷仁是有什么把柄落在小七爷手里,是以小五爷才出此下策,来了手反杀。”刘己道。
“怎么你此刻又不担心你双亲及胞弟了?”九郎问道。
“李总管找到奴才之前,小七爷刚来过,他说会把奴才家人接来京城,在他舅舅府上谋个差事。他还说天子脚下,看谁还敢胡作非为?”说到此处,刘己忽然提高了桑心,显然是压抑得久了,总算找到释放。
“你与江李跟着老五多久了?”
刘己道:“奴才被小七爷撵出去后,就被小五爷收留,他又安排奴才进了内监处,算算得有五六年了。至于江李…奴才进时就知道他是小五爷的人了,想来要比奴才的年头多多了。”
“内监处里还有谁是老五的人?”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抬头看眼九郎,慌神道:“奴才是真不知道,奴才不过是微末的存在,连江李都不如,怎么会知道这些?小五爷平日很谨慎,就算有事要奴才办,也是通过江李传达。”
“地位最卑微之人,都敢狐假虎威逼人自尽了!”虽然刘己说得自己有多凄惨,可九郎还是能想象到他逼死人时的得意之色。刘己是从老七那撵出去的,老七护犊子最是出名,能惹怒他的显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刘己,拉帮结派,坑害同仁,拖出去打十五大板,随后撵出宫去!记着,不许他带走宫里任何一样东西!”
李福领着人出去行刑,一时院子里热闹开了,因着打板子要脱下裤子,宫女们都躲到后院去了。
刘己被打得奄奄一息,李福命人架着他,摁着他头朝着内殿叩头谢恩,随后让人撵他出宫了。
他进了寝屋,见九郎仍坐在床边,上前道:“板子打完了,人已经给撵出去了!”
“朕今日传召刘己后,老五必然知晓。你去告诉他,要是老五问起,就说是按照他们原定说辞讲的。”九郎吩咐道。
“是!”李福忙让人去追,又回屋问道:“天就快亮了,九郎要不眯会儿?”
见九郎并不说话,赶紧过去扶他躺下,盖好被子,才吹灭蜡烛。
陈娥原以为开了这么久天眼,会虚弱得紧,没想到就只是微微透不过气来,看来周御医那药确有奇效。
后院的人自然都被吵醒,房里逐渐都亮了起来,还有几个披着外衫出来打探。春僖探头探脑出来,见金茉房里也亮着,忙赶了过去。
“九郎果然传召了刘己,可惜李福那个老不死的给我支走了!”金茉道。
“那他会不会按照主子吩咐的说?”
“家人都在主子手里攥着,晾也不敢造次!”
“李总管信不过咱们,有点风吹草动就给咱们支走。不过我瞧他对陈娥倒是另眼相待,而且陈娥摊上敬茶这样好的差事,能时常留在内殿里头!”春僖道。
“你是想着拉她进来?”金茉斜眼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