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形状卷曲饱满,小小一条丝帕折出的空间根本放不了几朵,临华又不肯让花瓣有任何伤损,飞琼忍不住说:“郡主,少摘些,恐怕装不下。”
“嗯?”临华疑惑出声,从枝头摘下一朵她自认为最好看的,小心的放在手心,朝飞琼走去。飞琼无奈的包好丝帕,叹气道:“不如晚些时候等诗会散了,叫竹晏取个瓷罐来吧。”
临华正要说话,这时远处忽然夹杂着寒暄问候的声音,此起彼落,想是又发生什么趣事。临华不予理会,径自盯着手心的玉簪花说道:“那这朵怎么办?”
“做什么这么神秘?连我来都不曾发觉。”一道熟悉的语声响落耳畔,似流泉的清越,又似晴空万里的明朗,亦嗔亦喜,听来令人愉悦。
临华侧转身子,君奂期俊秀的面容在眼前放大,他还是一身湛蓝长衣,腰间香囊玉佩垂挂,手执一把折扇,富有韵律的轻摇慢扇,闲闲向她走来。
她难掩欣喜神色,笑说:“哥哥怎么来了!”
君奂期折扇一收,忽然一阵微风吹过,枝头玉雪般洁白的玉簪花便洋洋洒洒从枝头坠落,在空中飘摇起落,远比它们安稳在树上的景致更加美妙。他眯着眼睛欣赏这令人叹为观止的美景,一刹那,他不禁思绪万千,“遥看疑是梅花雪,近前不似梨花月。”
临华在一边看得意动神摇,驻足感慨道:“姑姑平素最喜爱玉簪,只可惜这一幕不能亲眼目睹。”君奂期收回远邈的思绪,飞琼手中握着的丝帕被他看在眼中,于是飞琼便主动提及要采花制成香囊的事。
临华想要亲手制一枚香囊送给丽妃,是一番好意,君奂期得知这一情况,充满赞许的说:“你有心了,姑姑必定喜欢。”忽然又似想到什么似的,“咦”了一声,说道:“不过你又不会女工,香料在这儿了,但香囊怎么办呢?”他语气戏谑,“莫非临华要来个移花接木,借花献佛?”
所谓移花接木,就是用一只缝制完成的香囊将花瓣装好,步骤十分之简单,但心意就差了一大截。临华被他说中,顿时哑口无言:“那怎么办?”
君奂期看着她一副气恼的样子,心里一乐,回答道:“不如你就将方才那一幕画下来,何况香囊远不及画容易保存,你若画下来,姑姑必定高兴。”临华转念思索,觉得这不失为好办法,足以阐明自己的心意。君奂期瞄一下飞琼手中丝帕包着的玉簪花瓣,漫不经意地说:“一会儿我吩咐竹晏就近取个瓷罐,你若有闲,为姑姑装个香囊倒也无妨。”
临华拈起那朵玉簪,有点欣喜又有点满意的问:“那这个呢?”她用手拿着颇不方便,花朵一旦摘下,暴露在外面,很容易便会枯萎,飞琼的丝帕装了几片花瓣,但自己的这朵她既不舍得丢弃也不忍生生看着它枯萎。
君奂期笑道:“你可真糊涂,竟忘记今天是干嘛来的,这朵玉簪不如就簪在发上,算是物尽其用,不枉它的素丽。”他明朗清湛的目光凝视着临华的脸庞,临华被这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然,正欲垂目躲避,手心握着的玉簪花被他拿去,“给我吧。”
君奂期将玉簪留有花枝的那一端斜刺进她的发髻中,隐约就像是戴了一支玉头簪,他素知自己的妹妹不喜张扬打扮,便将花巧妙的簪在侧面,与其清隽的衣着相得益彰,天知道他究竟为多少女子簪过才能如此熟练。
临华看不到究竟簪成什么样,假如簪的不好可就大窘了,她忙向飞琼看去,飞琼惊叹于世子敏锐的手法,说道:“簪的非常好,好看极了!”
临华听见满意的回答,用手轻轻摸了摸头上的玉簪花,兴许君奂期真的神乎其技簪的恰到好处。
君奂期笑吟吟的欣赏自己的杰作,眼神轻飘飘往霓乐等人那边一瞟,折扇轻摇,“怎么样,她们有没有欺负了你去?”
临华摇头:“哥哥面子大得很,公主待我很是妥帖。”原来君奂期在醉月轩和众人酒过不知几个三旬,诗题才慢悠悠的送过去,他等的实在不耐烦,只觉乏味无聊,所以才找个由头支开众人,一方面是到这边透透气,一方面是来瞧瞧自家妹妹和旁人处的是否愉快。同是丽妃的侄儿,姑姑却偏偏认定临华乖巧讨人喜欢,而他却顽劣得紧,实在偏心得不像话。
他心中无奈,本不愿踏足满是莺莺燕燕的园子,宾客是女子,宫侍还是清一色的女子,着实尴尬得紧,若非为了姑姑要准备一套说辞,真想立马溜之大吉。
临华轻声道:“没人为难我,但哥哥举荐的那位顾公子,怕是有点不妙。”说罢,她朝公仪云菲的方向一瞥。
君奂期心思玲珑,待看到公仪云菲时立即就将顾亭和云蘅两人联系到一起,不过他生性散漫,即便知道公仪云菲要借顾亭刁难自己,面上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不必管他,要是真让她得逞倒是件好事,否则难保出个玉陵君第二。”那位顾亭颇有读书人的意气,遇到大事就怂,偏偏叫嚷一定可以达到上官大人的高度,今天正可以挫挫他的锐气。不过这件事倒无需和临华细说,“他不是什么公子。”
他这句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