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自在状态前坐了一会儿,梳理好思绪,心态渐渐平静下来,虽然对公仪贤甚是不满,但她交待的事情却是不能不办,差人叫来心腹,问道:“怎样,要献给君昭仪的礼物可曾办妥?”
那人说道:“启禀大小姐,因您要求送给君昭仪的礼物不能是寻常的珍宝,恰巧下边人之前在南国经营生意时得到一只白貂,极有灵性,能通人言,想必君昭仪定能喜欢。”
“哦?通人言?”公仪云菲反问道。
下属答道:“是,就如大小姐身边那只翡翠一般,只是不能开口罢了,不仅如此,听下边人回报那貂还有一些奇异,据说可以通过气味寻踪,还可使人短时不受毒瘴侵扰。”公仪氏能够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在帝京乃至地方、甚至于南国人脉深广,自然不仅仅是权势滔天的缘故,这些专职搜罗宝物的下属也是功不可没。公仪云菲对他的说辞并不吃惊,南疆毗邻重华山,是外界进入重华山必经的门户,那里生活着神秘的部族,常年生活在瘴气丛生的山林里,终年与毒虫巫术为伴,若是在那里发现奇特的山禽走兽并不奇怪。
公仪云菲点点头,道:“好了,你下去吧,早日将此事交接,莫要中途出了什么纰漏。”那人应声称是。
贤妃阴毒,往宝琈宫走动过几回,公仪云菲便知贤妃心里装的只是皇权大计,要说姑侄之间的那种感情牵绊那是万万没有的,云菲心知自己名义上薄情寡义的姑母不能信任,帮她做事前处处防备,唯恐一着不慎被其摆了一道,不过事关姜晔期,区区一只白貂应该不至于做什么手脚,遂放下心来。
在外奔波一夜,云菲身子一向强健到底有些熬不住,命厨下准备了些吃食,便自去床榻休息。
纱帐放下,挡住窗外的日光,云菲的头靠在枕上,自我催眠般的告诉自己闭眼睡觉,可不知怎地,神智反而越发清醒,缔河的话语一遍一遍地回响在脑海,屏机谷中烧毁倒坍的竹屋和屋前枯鹤道长的石像剪影挥之不去,她越想越感到恐慌,深深地担心着难以预料的未来不受自己的掌控。
辗转反侧良久,她也不清楚自己是否睡了过去,只静静感受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的煎熬,身不由己的痛苦无人可以倾诉,云菲忍无可忍,负气坐起身来拨开帘帐,倒了杯凉透的茶饮下,复又坐到梳妆台前,摆弄着妆奁里的首饰。
公仪云菲身为左相的嫡女,自幼就是锦衣玉食,吃穿用度从来不会短缺,甚至比皇宫的公主过的还要滋润奢华些,因而放置首饰的匣子都打造得很是精巧,表面雕刻着精致的图案不说,还镶嵌着珍贵的玉石,就连赤金的锁片也薄如纸,小如珍珠。这不禁让她想起买椟还珠的典故来。
于铜镜下摸出一枚钥匙,小心地将锁打开,这只长长的木匣似乎存放着其主人最钟爱的首饰,其中的物件虽然不多,却个个精美贵重,一看就不是寻常店铺可以买到的。云菲取出其中一支三鸾戏珠的金簪细细端详,这簪子罕见的设计和其奢华的装饰还在其次,关键是扁长的簪身刻着一首短诗,意味绵长。云菲的目光在那首四言诗上划过,望着铜镜中明艳无双的面容一阵发呆。
过不多久,在门外侍立的下人扣门道:“大小姐,闵平求见。”
闵平乃是公仪氏安插在南国的部属之一,早年的公仪云菲与深得南国女王重用的明璎皇女有着非同寻常的交情,因姜晔期现下的状况,云菲少不得为其提前谋划一番,此次与明璎合作,这位闵平便是她们的联络人。
侍女打开门,走进来一个身着缁衣,相貌普通,望之孔武有力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跪下见礼道:“见过大小姐。”公仪云菲打量着自己的心腹下属,面上全无情绪,问道:“我交待你的事情办的如何?”
“幸不辱使命。”闵平道:“明璎皇女亲自接见了属下,说她同意了您的条件,只是南国情形不比本朝,若要办妥还要费些周折,少则半月,大小姐等候消息便是。”
此番云菲吩咐闵平去办的差事并不寻常,亦和姜晔期那厮有关。云菲曾细细打听过晋平王之女临华郡主的情况,据说这临华自娘胎里出来就带着病气,自小身子孱弱,又年幼失恃,虽有父兄姑母疼爱,但晋平王深得陛下信重,大多数时间都在宫中分担政事,姑母丽妃又久居深宫,便只能和兄长晋平世子相依相伴。因她是半个病秧子,亲人担心她的身体,便一直将她拘在府中休养,百无聊赖只能读读书写写字之类。君临华是个典型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武功心计统统没有,空有的只是那盛名之下的才华而已。
然而云菲认识的姜晔期与君临华却是截然相反的两个人,君临华手不能提肩不能扛,而且为人和善,姜晔期在武力值上简直比男人还要男人,城府手段便更不用提,而且见多识广,忽略掉她的缺点简直是个完美的人。云菲相信姜晔期会有自君临华的躯体里“苏醒”的一日,因担心姜晔期不能忍受巨大的落差,便提前怂恿其半路出家修习武功,不论学的效果如何总归是个保命的手段。
闵平走后,云菲又呆坐了片刻,但因穗儿被她留在宫中,少了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