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汝云回到客栈时,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时辰,师兄已经回来多时了,正在为他煎药。见萧汝云神情有些异常,师兄便随口问了一句。
萧汝云呆了一呆,“刚刚出去走了走。师兄,方才我看街上有官府的仪仗经过,可是朝廷来人了吗?”
师兄站在灶前,拿着蒲扇扇风,笑道:“原来你也见到了啊。那是朝廷派五殿下和君昭仪主持赈灾的事,因豫州城受到的波及不大,便选在官衙主持大局。听说来的路上并不好走,崩塌的山石阻断了山路,君昭仪为了不耽误时间便弃车换马,一路疾驰,直到豫州地界才由官府准备了车驾迎接的。君昭仪此行是代表天子安抚灾民,彰显朝廷敬天保民之心,百姓们正等着宣旨赈济。”
师兄轻拍萧汝云的右肩:“汝云啊,等养好伤便回去吧,纵然萧府满门遭逢此变不幸罹难,可清净观永远是你的家。过两日,师兄便领你拜访君昭仪,掌门特意打了招呼,否则总归是失了礼数。”
“君昭仪?为何要见她?”师兄道:“汝云,你可是咱们观里年轻一辈弟子资质最好的,根骨奇佳,武功剑术算是出类拔萃,掌门不愿埋没了你,早就有意将你引荐,为朝廷效力。君昭仪深得陛下信任,自然是这中间人的不二之选。你若能被君昭仪选中,也算不枉了。”
萧汝云在养伤期间,听见自己的师兄对君昭仪赞誉有加,听见客栈里来来往往的客人对君昭仪倍加推崇,那些溢美之词个个发自内心,直将她包装成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完人。他听见那些百姓称赞姑射之姿天人之貌,明眸善睐顾盼生辉,察纳雅言为民请命,甚至日日在官府门前施衣赠饭,简直是神仙降世的大善人。
萧汝云只觉讽刺可笑,越是听见那些流言风语,心中的仇恨就越发加重一分。
离京前临华特意向云菲学了骑术,虽说是临时抱佛脚,但她天资聪慧,学的又认真,总归是及时掌握了骑马的技巧。因马车走的着实是太慢,灾地的奏报不断快马通传,为了尽快赶到,经过第一个驿站便立即弃车换马,一路颠簸,临华身体虚弱自然经受不住,面色苍白,若非豫州刺史派了车马提前在官道迎接,她已经病倒了。
途中司善钧曾提议让队伍放慢速度,以令她得以缓解,不过被临华执意推拒了。
看到灾地的奏报,她怎还能够心安理得的让整个队伍为自己的身体让步,好在及时骑马赶路,才不令自己成为拖累。
在州衙中休息的时候,她望着那把惊鸿剑,心想要是来的是云菲肯定必不会像自己这般,纵使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也不会有损她的风采精神。她太弱了,也许云菲的建议是对的,她并不该对修习武功的事情阳奉阴违。
临华向暗中的墨翎询问了调息吐纳的方法,行功半日逐渐掌握了流转真气的法门,虽然不知体内这种凭空得来的力量和其他从小修炼武功之人的真力有何不同,但她确实感到从自己的丹田处溢出沛然如水的气息,一点点滋润着自己的四肢百骸,消解着那种疲惫。
临华精神有所恢复,自然对内功的修炼惊奇不已,歇息片刻后便翻出随身携带的册子,据云菲所说,这册子里面记载的是南离瑧修炼的武功法门。南离瑧是何人?敬帝一朝时武功最强者,典籍记载她的内力深厚无比,就连江湖门派的掌门都要甘拜下风。一柄秋泓剑变化无穷,摧山断石。南王离瑧出身重华山,功法神秘莫测,据说是合众祭司之力以秘法铸成,是这世上至高的武功。
这秘笈向来是被重华山保存起来的,如今却给了她,属实是莫大的机遇。册子并不厚,一半是内功,一半记载着剑招,图示画的明明白白,旁边还有文字作注,实在不理解的地方还有墨翎这个高手解释。
临华原本就对南王离瑧很是崇拜,一部《南王离瑧传》被她日日翻看,如今既然得到南离瑧修炼的武功自然更是着迷,一页一页的照着册子修炼,近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晚饭前,官府的人传话来说,豫州刺史设宴,为五皇子和君昭仪接风洗尘。
飞琼服侍着临华更衣,重新梳洗打扮一番,坐在铜镜前审视着自己的面容,目光熠熠,浑然不似长途奔波一场的人。飞琼为她施过铅粉,涂上胭脂,眉心贴上金箔所制的花钿,杏眼桃腮,清雅端丽。
鹤远堂里,五皇子司善钧,兵部员外散骑侍郎上官熙,赈济司主事户部郎中王士良,豫州刺史管兆杰,通判薛定方等人已经到了,见临华终于出现,一众官员纷纷起身见礼。
临华和司善钧一左一右居于主位,她是天子近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天子的态度,率先斟了杯酒朝众人示意,缓缓说道:“三州七县之地,天降暴雨连绵不绝,济水泛滥决溢成灾,百姓奔逃亡命,陛下承天膺命,身为黎首之父母,感怀百姓之困苦,遂命本官代天子主理宣慰赈济之事。然则常道天则固然非凡力可以左右,但钦州祸乱流民亡逸盖因有人作奸犯科损公肥私,待五殿下查证过后自会赏罚严明,胆敢怙恶不悛者以不赦之罪论处。当然,刺史大人临危不乱如臂使指,殿下也当上报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