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背处泼洒一束流金,尘寰仍深眠万籁寂寥,不该独醒……
推门,茹昭步履匆匆,顺溪径转去左近斋舍,雪碎声惊破这一匹薄霭蝉翼纱。
“张朝云!”
“怎……怎么了?”
睡眼惺忪的张朝云憔悴,放门一瞧,见是茹昭,苦着脸埋怨:“何事啊?大清早的。”
“昨日不是说好去后山校场。”
“啊?”
“你忘了?”
“是有这么回事……”
“看罢,三娘都来了。”
茹昭侧身让出视野,递了个眼风向院外,但见,一袭红衣的三娘正赶来,却如昨夜新拔的红梅婷立于门前,轻笑问道:“我说阿昭,这厮可是又要变卦?”
“还不是昨晚酒喝得上头,被你一激才上套。”
“少废话了。”
后山的林道路狭,勉强容马独匹奔行,三娘为首,穿行银装素裹雪松林。蓦然,眼前不知从何处转来一人影儿,三娘一惊,忙勒缰绳,马儿猝不及防,嘶鸣立踭,前踢高高悬空。
那马下的青年人一骇,凝着鲜衣怒马的女子,明眸皓齿,皎若太阳升朝霞,艳若血梅吐芳蕊,一时不知是惊是痴,却似经灯一照便僵立的雀儿惘惘的竟忘了闪躲。
三娘机敏,即刻又是一撤缰绳,将马头生拉向一旁,“吁!”
如是,那白面青年人方才于马蹄下脱险。
“你恁地走路的,没听到马蹄声?方才多险你可知晓?”三娘怒从心来,一边下马,一边斥语,两步上前,劈手揪住那人前襟。
“在下给扈小娘子赔罪,这条林道鲜有人走,遂才不设防。”
三娘闻言,心也平复下来,交手一揖:“怨我不清这山路门道,失礼,仁兄可有伤到?”
“在下是金眼彪施恩,昨日席面上见过的。”
“唤我三娘便好。”
“三娘!”
“三娘!施恩兄弟。”
茹昭朝云甫见这状况,即刻下马近前。
茹昭上前检查,略忖了神色,“踝骨轻扭了下,好在无甚大碍。小女这厢替友人赔罪。”
“昭妹子,确是在下不小心,无关他人,不必如此。”施恩一连摆手,朗笑言道。
朝云攒眉,“虽无事却也需尽快送你回去的。”
“阿昭,你二人且去罢,我送施恩兄弟回去。”
“好罢,这是伤药。”
四人别过,茹昭朝云一道赶至校场,是片雪松林圈围的净地。时辰尚早,四下空旷无人。
因少一人,张朝云意兴阑珊的斜倚柱桩处,挑眉发问,“喂,你早开始就丧着脸,谁惹你了?”
茹昭按掐眉心,半晌方道:“昨夜,我惹了二哥不悦。”
张朝云狭起眸,含笑:“这么在乎他?”
“你休再这儿讲风凉话。”
“武松。”张昭云捞着下颏,咀嚼二字,“欸,你到底怎么认识他的?”
“比一场,赢了我告诉你。”
“没挑战。”
“若我赢了,张朝云,你隐瞒的事我要你一件不留的坦白。”
“那要看你本事了。”
茹昭冷笑白她一眼,下一秒,抽刀破步,冷光就朝云颈间划出一弯弧月。
张朝云眼锋一凛,矮腰闪避,渗出冷汗,“玩儿真的?就这么想赢?”
“是,张朝云你到底想要什么?”
“赢了,就告诉你。”
话音落地,直刀与弯刃并在一块,角力时,茹昭以柔卸力,一招祸水东引,趁势切刀换手,兔起鹘落,就冷锋直刺向她面首。
朝云弃刀,须臾间,侧身闪避,吐纳存息,“喂,适才你那招怪得很。”
“怎的要认输?”
“呵,绣花的腕子。”
突进,二人再度交缠在一起,银光缭乱,一招一势,章法活泛,却如雪鸮斗苍鹰,一来一往,难分伯仲。
忽闻,一声气震如洪叫好声,二人默契罢手,一瞧,但见二龙山三尊大佛正前来,那声唤的人正是这骠壮和尚鲁智深。
“未曾想二位妹子原是真人不露相,当真是好身手!”鲁达生性直率,言谈向来直舒胸意。
茹昭素闻鲁提辖江湖事迹,心中多有敬重亲近之意,含笑交手一揖,“大师言重了。”后又同杨志武松作礼,目光辗转至武松时,眸光怯怯,略有观言观色之意。
武二对上她的目光,一怔,俶尔别过视线,劲骏面庞冷冷。茹昭垂下目光,心中酸楚更甚,耳旁恍惚听朝云同鲁达杨志二人攀谈些什么,沉寂的唯有他与她。
“我适才见你二人攻势有章有法,用的亦是军中刀术。”杨志忽而发问。
“制使不知,朝云本是忠良之后,只因朝堂党争迁怒,叔父便被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