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得李俊没水作潜江龙。
“凌将军受惊了。”张朝云举弓扶手,权作一揖。
“足下便是呼延将军之侄罢?幸得将军引弓相助。”
“阁下不知梁山水军势猛。”
三娘指挥一道带来的兵卒倾油入江。
“这是作甚?”
“此刻风止,正好倾油烧江。”
朝云语罢,瞬时,临岸江面顷刻筑起道近一丈的火墙,火舌燎江,直舔岸上,浓烟狰狞,不时有嘶吼声缭绕江畔,灼灼荧煌,映一江红……
“好计!”凌振眉目舒展,又言,“如此,便叫他们有来无回!”
“杀!”
众将一凛,但见远处林中蹿出一彪轻骑,由二将携领刺斜里来。
“备战!”
声喝中,两方兵将厮杀开来,火墙之下剪影攒动,兵戈鸣锵作镲,踏步节律作鼓,演绎一出好不精彩的‘浩瀚沙场苍生织’。
话分两头,这一边,茹昭抬眸打量那少年郎。
这会子细瞧后,却见那人二十出头模样,白净面皮,鬓似稠云,中庭生得锐利,鼻尖拟鹰喙,鼻梁耸驼峰,好在生得一双慵慵软软的睡凤目,疏淡了那点子凌鸷。
跟于他身后的汉子,疏眉长眼,悬胆鼻梁,连鬓络腮胡茬儿,胸阔肩宽,筋骨结实,观之便是练家子。
茹昭眼珠方从这二人身上溜过,猛又撞上武二质询的目光,迟涩道,“适才途径城门时遇得这二位。”
鲁达舒眉道,“即是有缘,那便一道坐罢。”
那少年人拱手称谢,笑时总有股子谄劲,似是买卖人特有的油滑,茹昭忖着,却见他抻袖扯衣略些局促,又不大像,为免尴尬,她启了话头,“过城门时听闻二位是徐州人士?”
“正是。”
“那边闹了疫病?”
“嗐,城郊孤村远人,倒没有闹得那般厉害。”
“徐州离此甚远,何故来此边陲地?”鲁达问询。
“大师不知,某家亲戚皆都不在了,唯有一姊早年嫁人远走,某此次携堂弟前来便是为了寻她。”
“如此一路,也是不易啊。”
谈话间,小二已将菜上妥,梨花木方桌之上,却也乐子十足,只见右半桌上菜色一应大荤,反观左半桌上菜色一律清素,活脱脱的太极图位,茹昭苦笑,不知道的定以为店家摆错了菜。
动筷时,茹昭余光觑见那络腮胡汉子巍然不动,垂首阖目,嘴唇蠕动,不知念着甚么,忽而长目一睁,茹昭收回目光,眼观鼻,鼻观心,略浮起些疑窦,心下纳罕,转而又想,许是人家吃斋信佛,开斋前亦不忘诵经?
那倒是当真虔诚……
翌日入夜,三人方行至少华山,却有三人出关相迎,正是少华山三位头领。
居中着道服者,眉清目朗,面似三秋古月,鼻如玉柱高挺,四方海口下,垂三绺细髯。远见鲁达武松,疾行数步,纳头便拜,“小弟便是朱武,万谢二位兄长奔走千里襄助。”
左侧那汉子,生得一张横阔的方长脸儿,鼻直口方,眉如蓬草,古栗色的眼珠圆睁,脖颈粗阔浑如圆柱,随朱武一道拜下,“小弟乃是陈达。”
右旁的汉子,瘦骨脸儿,细眉细眼,面白而颜淡,身段长而瘦,斜插柳背刀,“小弟杨春。”
鲁达同武松将三人扶起,直道,“我那史进兄弟,现下如何?”
“现在监牢里,信上写得含糊,二位兄长且请先到山寨里,舟车劳顿,席已备好,待兄长酒足饭饱后慢慢商议。”
茹昭跟其后入关,但见寨防布置颇有章法,进山途经陷障亦有门道,倒与军方守备异曲同工,想来头领中或有从军行武出身。
转眼已步入正厅,酒菜备好,水陆俱陈,众人各自入席坐定。
一路上,朱武交谈间已将事情说了个大概,原是本州贪色太守强抢民女,又害其老父下狱,机缘巧合史大官人闻之,路见不平,欲行刺太守未果,遂被下了狱。后又扬言欲出兵讨伐少华山。
鲁达气急直言明日杀到华州,手刃那太守,救出史进,武松同朱武多番劝阻方才罢休。
茹昭抚唇,沉吟少倾,开口:“不如明日我先去华州牢营一探,牢城营那套我倒是熟门熟路。”
“诶,要去也是洒家去,怎能让妹子你涉险!”鲁达摇头驳斥。
“师兄,唯你不能独行。”武松蹙眉沉目,继而目光投向茹昭。
“昭妹,你若要去,需得同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