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之态。
“蠢货,还不将药端过来。”
郎君收回手,白如玉的指节拿起一旁四角叠的齐齐整整的锦帕拭手。
云山如蒙大赦,低下头捡起食盒手脚同行过了去。
待走近才发现是他误会了。
一手往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笑出一口白牙道:“公子,是小的多思了。差点污了公子清名。”
“小的知道公子现在看的小的碍眼,这便出去避避。”
话音刚落,便一溜烟没了影。
地面毡毯铺的厚,檀木食盒密封防摔,是以里头那盏白玉云纹小盅仍旧完好无损。
楼阁上弥漫着汤药的气味,如此熟悉,南栖只觉过了一夜才好些的舌尖此刻又泛起苦来。
所以,萧二公子让云山拿药,不是他要喝,从头到尾就是熬了让她喝的。
那为何不信她真伤了腿还要让她喝药。
“腿伤未愈,仍需细细养着。即是老府医说你有后天不足之症,便乖乖将药喝了。”萧衍端起那盏药,白如玉的指节被热气氤氲,险些晃花了人眼。
南栖向后退了小半步,若受了惊的兔子。
连连摇头道:“公子多虑了,是药三分毒,南栖的腿已经好了,无需再喝药。”
见那狡黠的桃花眸中露出真切的害怕与抗拒,与适才在他面前装相不同。
萧衍微深的漆眸内浮现淡淡笑意。
如百花初绽,冰雪消融,郎艳独绝之颜似朗月清风临,天上地下只此一人。
他看着人往后躲倒也不急,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解释道:“这是改过的良方,于腿伤有益,亦滋补虚阴,可温养脾胃,补后天之不足。”
南栖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瓷小盅,里头乌黑仿若还冒着泡泡的浓汤,还未喝周身已起了抗拒。
她想了想,期艾着道:“劳烦公子破费,那药贴南栖看过。党参二钱,雪莲一钱,红景天三钱不等,一日三顿饮用下来都够庄户人家嚼用上一月。南栖只是小住兰陵公府,本就是客,实在担不起公子这般的好意。”
她摸了摸身上这件羽缎斗篷,眼底似乎残留着些微不舍。
“且南栖身上这件外衣,亦是昨夜公子派人送我回院里去一齐添置的。本打算寻着机会还给公子。”
她俏生生立于一旁,神色微赧。
似是十分善解人意的姑娘,萧衍垂眸轻笑。
清冽微哑的嗓音在绵密细雪沙沙落于地的此刻显得那般出尘。
郎君却忽然起身,走向阑干旁,外罩青灰色鹤氅上头落了许多白白不安分的雪花,此刻似化非化半融于氅衣上头。
“若论关系你得唤某一声表哥。区区心意,无需记挂。”他低头看着南栖,居高临下有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明明她在女子中也算得上中等身量,如今却只及他肩头。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郎君收回眼。
“既是有不足之症,表妹还是乖乖喝药罢。”他端来那盅白瓷云纹小盏,玉白的指节微屈,劲瘦有力。
大有不喝就枉费他一番好心之意。
早知便不将此事拿出来卖可怜了。南栖认命般接过药碗,阖上漂亮的眉眼,紧紧蹙着眉头一饮而尽。
有乌黑发棕的药汁从檀口溢出,顺着脖颈渗入隆起的衣襟前。
衣裙上头银色细线绣成的穿花蝶吸够了饱满的汁水,振翅欲飞。
南栖用手背抹了沾染药汁的唇边,乌黑的瞳仁微微放大,她无力地依靠在廊柱边喘着气。
雪色衣襟前几抹荡漾划过。
直到从那阶梯上下来,南栖仍旧两腿发酸,只觉膝窝打着颤。
一半是腿伤刚愈累的,另一半是被那话吓的。
“小姐,适才你在上头看见了什么。云山说你很快就下来了,让奴婢在下头候着。”绿墨叽叽喳喳的声音并没有将南栖从那碗苦到舌尖泛麻的汤汁中拉回神。
最可怕的是她从明日起每日都得辰时末都得去观月楼饮药。
怕是萧衍有意用她掩人耳目。
而她,受制于人,不得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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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那贱人从外头回来后两靥泛红,失魂落魄。”叶湘怡穿着一身撒花曳地百褶裙,一条腿紧紧缠着几圈纱布。
她怒目看向低头回话的黄娟。
心头越想越气,姨母从外头请了个女大夫给她看腿,说这腿短短一日扭伤太多次。
若不好好将养着,虽不至于不良于行,但行走间总会落下些毛病,细瞧还是能瞧的出的。
当下吴氏便吓得命人严看着浮华院,不让叶湘怡随意出院子。
才安分不到半日,她心里头又急又慌,唯恐叶南栖骗走了二郎君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