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萧铎看着肌肤白如羊脂玉,吹弹可破的姑娘,心头起了怜惜。
他自国子监下学回来,身上除了几卷书册并未带任何取暖之物。
好在后头小厮从背着书篓中取出一物,年纪不大的圆脸上挂着笑:“公子,小的怕你冷特意从院中芙娘子那讨了个手炉。公子平素不喜这等花哨之物一直未用上,今个儿正是赶巧了。”
南瓜状的紫铜手炉,镂空炉盖刻着喜鹊饶梅,模样精致小巧。
萧铎伸手接过,象牙白的衣袖掩了一半的手掌,只余书生过于白皙的手指握着那方小小的手炉。
他向南栖走近,看清那双交叠放在身前形状姣好却冻地通红浮起些紫意的芊芊十指。
恍惚间,又见到那夜落雪纷纷,廊柱下头一片白中点点红梅绽放,芳华万千却不及一身红衣,巧笑倩兮的姑娘。
昙花一现,千娇百媚的娇靥待酒醒后不知是真是假。
今日她未着红,月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衬的白皙的小脸更加盈润,不堪一位约素腰肢随风摇摇欲坠之感我见尤怜。
南栖看着一袭象牙白袍的公子一步一步逼近,她低垂的睫羽扑簌簌动了下。
二人只隔三拳之远,对面之人停下脚步。
本曝亮的眼前笼罩上一层阴影。
男子温润之声汩汩从身前传来:“还不知你那姐姐要多久才出来,即是送瓜果不若表姑娘先随某去?”
南栖瞧着面上布着些仓皇,摇了摇头无声后退了小半步。
柔声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姐姐让我在这候着她。南栖不好先行离开。”
似是唐突惊了佳人。
萧铎忽的想起那日醉酒被下人扶回院里问梅园那红衣姑娘是谁。
随行小厮云礼褪去他湿透的外氅絮絮叨叨让他日后切莫饮那么多酒,又道兰陵公府没这号人,是公子酒吃多了糊涂了。
雪夜幽静,偏僻梅园向来无人踏足。
她的身份也算的上官宦小姐,却孤身在寂寥之所与梅花互诉心中苦思。
就连府上下人都不知有这号人,如今瞧她这副胆怯娇弱的模样便是不愿与他过多接触,恐惹下麻烦。
人的心本就只有一块,每多一个子女便要占去一块,谁多谁少各凭本事。
一点落雪飘在他唇瓣上,不一会儿便被温热所融。
无端,萧铎只觉唇舌间泛着苦涩。
抬头看了眼院门上玉清二字,他收回眼看向面前一主一仆狼狈的模样,那丫鬟圆眼里头一片通红,如今瑟缩着身子打伞。
他垂下眸子,白净的面庞谦和有礼:“是某逾矩了,天寒地冻,这手炉还请表姑娘收下。”
南栖迟疑着要接过院门前又出来道熟悉身影,一身翠绿夹袄外罩同色系比甲,是伺候过她汤药的合依。
“奴婢见过四公子,表小姐。方才是院内下人失礼了,还请表小姐随奴婢进来。”合依面上扬着笑,低头规规矩矩行礼,那声音却如院内某人般不容拒绝。
到了眼下的柔夷蜷缩收了回去,萧铎拿着手炉往前伸的手垂在空中,后不着痕迹收回。
南栖看了眼二人,往前踏出小半步蝤蛴低垂行了个漂亮的礼,绵绵软软的声音似能抚平人心底燥意:“多谢四公子好意,南栖去院子里头便不冷了,就不拿这手炉了。”
微红的鼻尖添了抹娇俏,萧铎见人入了院子。
月色襦裙融于白茫茫雪色中消失不见。
云礼背着书篓看着向来温文尔雅,最是守礼不过的主子失神望着姑娘家消失的地方。他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间,小心翼翼喊了声:“公子,公子。”
萧铎回过神来,看着手中精致小巧的手炉。
憨态可掬的南瓜模样,胖墩墩讨人喜。
到底是没送出去,他略微落寞低下头将手炉丢回云礼怀中:“回院后还给芙娘子罢,日后无需再带着了。”
“是。”云礼白胖的面颊鼓了鼓,公子定是又嫌他多事了。
芙娘子原是公子身前大丫鬟,公子亲娘芳姨娘做主将人塞入公子房内,先抬作通房丫鬟待日后女主子进门后再做姨娘。
但大房这一辈,大公子娶了范阳卢氏的贵女,成婚五年未纳妾,夫妻二人相敬如宾琴瑟和鸣。
二公子更是芝兰玉树之姿,一心无关风月,尚且及冠便官拜大理寺卿。
自家公子尚且未入官途,誓要苦读不落于人。
芳姨娘做的这等事令公子极其不喜,芙娘子虽入了房公子却从未亲近过,亦不喜听闻与她相关的任何事。
如今,他这个做奴才的是犯了主子的忌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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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表小姐身侧的下人求见。”青衣小厮面色略有些为难地在书房外头禀报。
未曾料到这表小姐还来了这一出,不答应她便提着食盒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