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时繁打算去加班,哪怕今天是周六,他需要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摊开手心,有斑驳的伤口,要不了几天就会自动愈合,他也不在意。
渡步到操作台前,单手翻手机,没有看到自己所等的信息,下一秒沈初的信息跳出来:表白成功了吧,记得请我吃饭,后面还加了个庆祝的表情。
许时繁干脆熄灭屏幕,手机扔在一边,选择不回。
拿出柜子里的玻璃杯放在桌子上倒水,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如果叶南竹也喜欢叶悠然,自己是不是不能把爱意宣之于口,永远藏在心里。
叶南竹不可能喜欢叶悠然,不然他们早在一起了,他之前也旁敲侧击的问过她,她给予否定,那现在呢?
水从杯子里溢出来,汇成水流,顺着操作台洒在地板上,思绪被打断。
许时繁喝完整杯热水,把头发往后顺,戴上棒球帽,一身休闲穿搭出门去了电视台。
他努力让自己不再深想这件事,对于未知的事,不如当它是自己所希望的那个结果。
阳光穿过落地窗,过滤之后变成柔光,大片的洒在昂贵的餐桌,幸福的氛围直线上升。
叶震华依旧睡到自然醒,董茵在餐桌旁边给他倒牛奶,这本应该是家里阿姨做的事,董茵做了,她对于叶震华的事,一向喜欢亲力亲为。
“这几天让闺女别出远门,弄不好她得和我回家见老爷子。”叶震华难得地语重心长。
“这是怎么了。”
二十四小时恒温的室内,董茵穿着真丝吊带睡衣,心里已经把事情的缘由猜出七八,还是提出疑问,她深知男人喜欢傻呼呼的女人,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老爷子快不行了,说不定可以仗着闺女多分点财产,谁会嫌钱少,我可不是傻子。”
“你是他唯一的儿子,财产本来就应该留给你呀。”董茵把手轻轻搭在叶震华肩膀上,眼中有不易察觉的精明。
“叶家还有好几个人和我分呢,想不到吧,弄不好就改姓了,在老爷子心中,家族企业的发展永远排第一,什么儿子不儿子的,要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最近也用不着频繁往医院跑了。”
话音刚落,有电话打进来,拿起接听,对面说完,叶震华没了刚刚的镇定。
“去把闺女叫回来,你一会带她去医院附近等着,我叫你们了再进去。”
叶南竹和叶悠然赶到医院时,田云和叶震华都在,两个人分别坐在病房门口两边的长椅,泾渭分明。
医院灯光明亮,两个人脸上的伤心都不纯粹,一个是伤心中带点轻松,另一个是伤心中带点忧虑,为自己的未来忧虑。
叶南竹选择问田云:“爷爷怎么样?”
“医生在里面,目前还不知道。”
田云眼中含泪,站起来,走到叶南竹面前,低头轻轻啜泣着,慌乱抓住她的手。
“小竹,如果你爷爷要有什么事,我可,我们可怎么办?”
说完啜泣的声音大了几分,保养得当的脸瞬间老了几岁。
叶南竹没有办法给她答案,如果不是碍于叶宏达的威严,叶震华和田云早就离婚了。
以前叶震华无数次的提出想离婚,叶宏达都不留余地的拒绝,最后直接说:“你要是敢离婚,就当我叶宏达没你这个儿子,你也不配姓叶。”
叶震华知道不姓叶代表什么,不敢再提。
此时的叶震华坐在病房门口的椅子上,一身价格不菲的西装,头发依旧梳得一丝不苟,明目张胆地打量着不远处叶氏的律师团,连刚赶到的叶南竹和叶悠然都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田云扶额,因为之前夜以继日对叶宏达的照顾,整个人的精神状态十分差。
叶南竹扶着她到椅子上休息,自己坐不住,干脆站起来,视线不能聚焦,脑海里大片空白,手忍不住发抖。
叶南竹稳住心神,看向站在旁边的叶悠然。
他倚着墙,自然微扬的嘴唇抿成一条线,低垂眼眸,整个人静成一幅画,叶南竹知道,他不比自己好过。
病房的门从里面打开,主治医生抱有歉意,说出的话掷地有声。
“家属进去说几句话吧,老人现在精神状态很好。”
叶震华第一个冲进去,站在叶宏达病床边,带着哭腔叫他:“爸?爸!”
叶宏达慢慢睁开眼,好一会才看清是叶震华,张嘴半天发出声,“我还没死呢。”
移开视线,看向病床边的几个人,扯出笑容,“都来了?”
他先看向叶震华和田云,“我的后事从简,你们以后要想离婚,随便吧,反正我是管不着了,要不是为了小竹有个完整的家,你以为……最后一句话,你们好自为之吧,以后的路自己走。”
叶震华和田云在一旁低头沉默。
叶宏达叫叶南竹:“小竹。”
“爷爷。”